“哦,忘小言。”她神色有些自嘲,又有点茫然。
“那你现在知道为什要郦道永活下来?”
“知道。”
她是在抱住郦玉那刻忽然明白过来。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甚至不想告诉他父亲因何获罪,母亲因何而死,诏狱里那字字珠玑血书,和这些年自己是如何过来……
原来当你拥有个少年,看着他清澈眼睛,清瘦身形,像棵还没来得及长成树。你什都不想教他,因为你知道时间最终都会教给他。
她实在是气得狠,口口声声说着奴婢,其实手都握成拳。都说容皓傲气,其实她才是外表温柔,骨子里极其狠绝。
“也是回来路上才收到消息。”
云岚仰起头来,直视着萧景衍。
“那要是不亲自去见阿鲲,殿下会如何做?是要让等凌迟开始后再发现吗?殿下为教仁慈,也未免太狠点。”
“当初锻炼容皓时,你也只是安静看着,不是吗?难道事到如今,你还学不会以己度人?那真是白教。”萧景衍只淡淡道。
接话。
“求殿下放过洛衡和阿鲲。”
不过半个晚上,她与萧景衍立场完全对调,世事实在无常。
“又不想凌迟他。”萧景衍淡淡道:“再说,你不是都把人藏起来吗?还怕什?地上冷,起来吧。”
云岚和郦玉相认后第件事,是把他藏起来,连羽燕然也不知道下落。她在权力场中浸*太久,所以像藏件珍宝样把自己失而复得弟弟藏起来。在确认安全前,任何人她都不会相信。
你希望他还能这样笑,仿佛他永远不会知道什天高地厚。你甚至想替他挡住点什,让那些沉重东西暂时不要落到他身上,你希望他面对未来路时,身上没有旧案,也没有坏名声,干干净净,轻如羽毛。
如果只是威胁,如何能让这东宫主人屈服呢,他只会更狠绝地报复回去。
洛衡那番苦心设计,与其说全是威胁,不如说还带着哀求。
如果当初那个站在桃花树下,深夜拜访个在风口浪尖上罪人,叫萧景衍少年,他已经不在话。
云岚抿紧唇,眼中神色变换,萧景衍话显然戳中她软肋,她是从教坊司爬出来,经历过极大痛苦,以至于对其他人都已经失去共情能力。有时候这是件好事,有时候就成她最大缺点。
她抬起眼来,晨光中身份尊贵青年安静地站在廊下,如同尊冷漠神。也许在这人眼中,所有人都不过是工具,工具钝,打磨起来,是不用心软。
他教得太好,确实,容皓那时痛苦,自己现在才能体会。
“当初容皓夜夜无法入睡,听见,笑他软弱。看来也要开始。”云岚抬起头来,看着萧景衍:“那殿下呢?殿下晚上是如何入睡?”
萧景衍只看眼身后。
然而云岚却只是跪着没动。
“奴婢不敢。”
萧景衍看她眼,笑。
“生气。”他像是睡觉,心情好许多,又像只是做个绝妙恶作剧,所以看着云岚脸上神色,笑着陈述道。
“奴婢不敢。”云岚神色冷如霜:“奴婢只是不明白,殿下为什不早点告诉,奴婢等十四年,哪怕早刻知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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