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言大人这次来是传旨,还是有事?”
“是献策。”
他这话说,周围人都笑,懂兵法都知道,计和策是两回事,计是场输赢,策却决定整个战局走势。言君玉看起来比鄢珑还小两岁,却振振有词要献策,看起来实在正经好笑。那周鹏当即就笑道:“小娃娃战场都没上过,就来教们打仗。”
“孙子兵法中说,‘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后人以讹传讹,以为庙算是要在庙中祝祷,求神问佛。其实庙算是兵权谋核心,当年韩信背水战,就用庙算。可惜庙算失传已久,敖将军虽然精通兵法四势,但麾下强将多,谋士少,兵法平实中正,不擅巧计,才会在南疆被拖五年之久,死在瘴气里士兵比死在战场中还多。”
言君玉不急不缓,缓缓道来。世人都以为战场上将军都老谋深算,其实很多出身平民将领,连字也不认得多少。就算像鄢珑这样出身左营,也不会潜心研究兵法。毕竟纸上谈兵,到战场上都是击即溃,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只听说过有人寒窗苦读,没听说有人苦读是兵法,能把六韬看完就不错。
天面圣刚回来,正在中军大帐中休息,言君玉在暮色中穿过军营,看见累累营帐,如同个个小山包。
安南军十万精兵,驻扎在京中不过三万,就已经有山海之势。怪不得经过战场将军都有虎狼般气势,因为念之间就是数万人生死。
言君玉通报时用是用“镇北小侯爷言君玉”,安南左营中侯府出身也不少,那校官便有点迟疑,言君玉又道:“东宫伴读言君玉。”
校官连忙进去通报,不多时就出来传话:“将军请言大人进去。”
中军大帐灯火明亮,好在不是什宴会,而是几个亲卫将军,陪着敖仲将军在沙盘边说话,沙盘上摆是安南地势,后面挂却是北疆地图。
不像圣人之言千载万代还能流传于世,兵法是最容易过时东西。春秋战车,汉代骠骑,唐代重甲,甲胄、兵器、阵法,这些东西时时刻刻全部在进步,同场战争中都可能因为新武器盔甲而使局势发生变化,要从书上学韬略这些大而
幽燕告急,寻常将士如鄢珑都在悄悄关注,何况这里是整个安南军最核心力量,肯定也整天分析局势,只是到底没有圣上命令,所以只能私下议论,不然有越权之嫌。几个将军都是中年汉子,亲卫也是彪形大汉,看见言君玉进来,都愣下,还有人爽朗笑道:“东宫怎派个小孩子过来。”
言君玉身量早和他们样高,只是痩,听也不生气,回道:“老头子打仗打不赢,当然要小孩子来打。”
他这话说,连沙盘边敖仲将军都抬起头来,其余人也有笑,也有吹胡子瞪眼睛。只有敖仲将军身边个留着文士胡子中年将领道:“周鹏,你天不挨几句骂,浑身皮痒。”
周鹏,褚文睿,敖仲左右副手,下首那个披甲将军应该是袁弼,是敖仲最信赖先锋将军,卫孺最喜欢他兵法,可惜在安南中支铁箭,掠阵不如以前爽利。
言君玉心中都有数,只是神色不动,上去行个礼,道:“东宫伴读言君玉,拜见敖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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