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察云朔过去十年在做事。
就算庆德帝此刻反常态,召集安南军北上支援,同时安南军有如神助,日行千夜行八百,赶到幽州,察云朔也大可以让蒙苍调转势头,绕过幽州,他自己从靖北往上,将安南军合围在幽州城外,以逸待劳。如果幽州牧出城救援,那又有别招数对付他。
当然敖仲也可以及时反应,不进幽州,在幽州往东坠龙涧驻扎,五十里,足够守望相助,那察云朔也许进攻幽州,也许佯攻幽州,在路上设伏,或者索性主动出击,利用西戎骑兵灵活,先打场消耗安南军兵力。那敖仲也可以整肃三军,作出要支援样子,同时大派斥候,让察云朔疑心被窥破来意,不敢轻易设伏……
场
字不是什好字,但胜在气势惊人,词中说气吞万里如虎,不过如此。但东宫从来是潜龙,连那位出自叶家谋主,也是狡黠如狐,不是这种气质。
敖仲并不知道言君玉是从哪偷师,学到这样行事。他打量言君玉,言君玉也直在观察他,老将军眉眼间和敖霁有七分相似,只是风霜之色太多,鬓边也有银白色,看到神态最后并未放松,反而锁紧眉头,叹口气道:“果然是幽州。”
“什幽州?”褚文睿忍不住问道。他是敖仲军师,向来自诩足智多谋,但在真正兵法大势上,格局却略逊筹。
“蒙苍南下增兵不过是个幌子,他真正目标,从来都是幽州!”言君玉到底少年意气,忍不住语气激动地答道。西戎大举进攻不到个月,但没人能猜到,这其实是他整整年成绩。次次推演蒙苍兵法,不厌其烦,连卫孺都被他气翻两次,见到什就学什,容皓、钟毅海、洛衡……连太子殿下棋路也竭力窥探,最后终于在叶璇玑那里得以补全。
如同叶璇玑当年步棋破解整个局势,西戎进兵关键,就是幽州。
“怎可能是幽州?幽州牧可是最擅长防守……”褚文睿仍然不敢相信。
“幽州牧和敖将军样师从前燕北王,但他出身儒将,少成血性。而且幽州处于燕北和靖北双重保护中,虽然前线打得火热,但真正灭顶危机其实面对得少。幽燕如同连环,守望相助,蒙苍定会从咽喉处下手。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以天击地,是万无失。如果是敖将军守幽州还有生机,但幽州牧胆怯,不敢主动出击,定死路条。”
“那现在传信幽州,能否来得及?”褚文睿问出来,又被自己否定,苦笑道:“是,察云朔用兵如神,气贯长虹,就算知晓谋划也无法挽救。幽燕兵力都已经被牵制,无人可以支援幽州,调动中反而会露出破绽。就算们安南军现在支援,也赶不到,何况圣上也不会准许……”
他最终囿于格局,没想到那个唯破解之法——就是言君玉刚刚进帐时说,从开始,就让敖仲守幽州,南疆那场仗给别人去打。除此之外,没有什能救幽州。
而且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言君玉现在点破幽州,也不过是占时上风而已,如同在汹涌河流中扔下个沙袋,转瞬就被冲走,点优势也建立不起来。打仗,是要日积月累,个个小战役,次次正确决定,建立起巨大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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