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后悔。”
有着桃花眼容大人,平生难有这样坚定神色,那眼中神色灼灼,
如天之恒,千秋万载,是他许诺给天下人未来。把他玉藏在其中,是他私心。
但云岚是不会在乎。明政堂会议她没有资格参与,史书上不会有她半个名字。她甚至还救下朱雀,东宫只能有柄利刃,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她都能接受,她只要许诺过那个未来。
哪怕是当年在东宫起并肩战斗过,也最终将走向不同道路。
“别胡思乱想,趁早和贺家完婚,现在边疆正要用人呢,你昨天不是去贺家吗,聊过这事没有?”云岚有点生硬地转移话题。
容皓没再说话,而是把书盖在脸上,不再多说。他直在那,直等到皇帝回到文华堂,才过去请安,行跪拜之礼,当时叶椋羽也在,看到他这样行大礼,也愣愣。
他像是被言君玉传染,那个像头小犟牛少年,有时候聪明又机灵,有时候又执拗得让人头疼,所有人都往前走,他还倔强地留在原地。就像现在,天下人都知道老叶相孙女要封后,容皓还固执地叫她叶璇玑。
这世上哪有两全其美事呢?朝堂上河清海晏,他们人生却扭曲如团乱麻。叶璇玑成皇后,叶椋羽却成当朝侍郎,本该娶叶璇玑人死在边疆,本该和萧景衍起看着太平到来少年,已经音讯全无,他得到切,却累极。当年开国时定也是这样吧,只是更混乱,更血腥,多少人死在黎明前,沾血人如何心安理得地享受胜利呢?
云岚仍然觉得他是没见够血:“不管你信不信,这已经是最好结果。”
容皓无奈笑。
其实也没必要说,说敖霁吗?他们不是为救敖霁而让小言走,叶璇玑怎可能这天真呢?他们比谁都清楚敖霁多半是回不来。他们不是让小言救敖霁,是为替敖霁救小言。
“想好要哪个位置?”叶椋羽笑着问。
“想好。”他答道,也抬起脸来,笑着看向萧景衍。
书案上雕着九条虬龙,坐在龙案后青年,神色平和而尊贵,垂着眼睛时候,有种类似于神怜悯。抬起眼睛时,那山岚般眼神有瞬间动摇。
他知道容皓要什。
“不后悔?”他像是随口问。
叶璇玑人生最大任性都给敖霁,敖霁不在,就给他小言。她要小言高高地飞,远远地走,而不是被困在这黄金牢笼中,变成苍白孱弱鸟。就算要为此与萧景衍作对也在所不惜。
而萧景衍对得起她选择。
从小言从东宫失踪那刻,到现在,整整十天,他不曾下过张追捕命令,连云岚追查也被他约束。他只是安静做他君王,登基大典上,容皓直在看他,多好笑,他在宫中十多年,才发现原来任何时候都可以抬头。他看着穿着冕服君王,五爪金龙彩绣辉煌,英俊面孔上,山岚般眼睛凝固成石头。不知道为什,那刻他想是,如果小言在这里,他该多伤心呀?
天下人只需要天珩帝,不需要他萧橒,甚至不需要萧景衍。
“你知道他为什取年号是天珩吗?当时在明政堂,听见他要自己年号中有个玉字,因为珺字不吉,退而求其次,叫做天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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