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衿脑袋抵在他肩胛处,没有动,但是手还在窸窸窣窣动作。他感觉手肘上面撸起袖子被轻扯下来,盖住冰冷小臂。然后是手掌,被握住,塞进两个人贴合肚子之间。
那是最温暖柔软腹部,就像是南极企鹅在孵蛋样,小心翼翼地夹住。
他另只手搁在阮衿背上手也被拉进来,被同塞进温暖巢穴中。阮衿手指很细,热而软,包裹在他手上,层接着层。
这令他产生种自己在不断缩小,再缩小,成为个未睁眼婴儿,而周遭世界
或许是因为逐渐安静下来,夹杂着些鼾声,他们喝水声像河边怕惊扰鳄鱼小动物。
略微已有困意席卷而来,但是那种让人产生激灵寒意又让李隅保持着痛苦清醒。他闭着眼睛小睡会儿,又睁开。
阮衿见状就朝他靠拢,侧着身看他,声音放得很轻,“冷吗?”
“有点。”
近在咫尺呼吸就喷薄在彼此脸上,李隅又注意到他鼻侧那颗小小痣,在夜里看上去纯黑色,生得很玲珑,像那种羊皮卷上古典美人才有。
这几条消息,李隅也并不避讳他,手指慢腾腾地打字:“先帮跟老庄说声抱歉。有急事,请两天假。明天再打电话跟他细说。”
“有急事”这四个字看得阮衿心头热,莫名觉得感动。
大白鸟发来个疑惑摸不着头脑表情包,好像是在问“你这家伙能有什急事。”
李隅:病。
大白鸟立刻发来句语音,像是躲在课桌底下小声说,语速飞快:“靠,好端端你怎病,你上医院检查去?什病,你不会是得肺癌吧!天哪,早让你少抽烟!”
“也有点,要不再靠近点睡吧。”阮衿说着,还没有动,是在征求他同意样子。
李隅很困,眼皮都有点睁不开。银色从身后照来,阮衿枕着手臂,耳廓和侧脸都是亮面,洁净得像团清洗后月色,刚从池塘中打捞出来,湿淋淋新鲜。仍带着点祈求神色,像是在说:如果你不同意,不会靠近。
他定定地看会,忽然伸手揽住阮衿肩,往自己胸口靠,感觉到团柔软热度贴合过来。
背碰起来很单薄,眼神往下落,被校服裹着腰身也纤细,像是种天然引诱……李隅向来鲜少有不好意思情愫产生,但是这次却有种视线不得不移开仓皇之感。
这和上次游戏触感样,柔软得让他想去伸手握住。
李隅只手撑着下巴继续单手打字:犯懒病。
阮衿看着忍不住笑出声,李隅没有理会后续周白鸮狂轰滥炸,只扭头看阮衿,那笑容不是假,依然残留在脸上愉悦被他捕捉到,“感觉心情好多?”
“好多。”阮衿呼出口气,“真很谢谢你。”
到熄灯之后,唯余轮弯弯月亮明晰地高悬在深蓝天际,外面是低矮田地和房屋,平而广阔,镀着银色,延伸向远方。火车哐啷地在夜风中向前运行着,仿佛在追逐着什遥不可及之物。
早春昼夜温差依旧很大,寒意侵蚀进薄外套里,手臂上便起层鸡皮疙瘩。阮衿无意间碰到李隅手背,同样是冷,便起身摸黑去打两纸杯热水,送到李隅手中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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