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衿只是干涩地笑笑,“父母都过世,所以她就个哥哥,所以性格会比较依赖吧。陈阿姨是她养母,要带她回来就不肯。”
“这不就是恃宠而骄吗?”李隅又继续去看窗外,“你对她太好,所以会难忘。而难忘得太久,爱就变成恨。如果早就打算要抛下,干脆就从头狠心到尾。”
阮衿点头:“你说对,是问题,没给她个适应过程。”
“都说她运气很好。”李隅瞥他脸,然后给他递张湿纸巾去擦那张花猫脸,“你问题也就不是问题。”
所以运气好是在夸阮心有个好哥哥吗?
他母亲也在哭,却是截然不同,只是哽咽着说,“放吧,好孩子,妈妈真……真太痛苦。”
因为是好孩子,所以他松开手。
抛下她抛下她抛下她吧……就像样被抛下吧。做你寄居蟹,回到你榕树洞里,李隅凶狠地抽着烟想。
但是阮衿沉寂在那里,最终转身抱她,很温柔地说“对不起”,而李隅只看到自己孤零零影子落在脚下。
晌午时分,被太阳炙烤着,纯黑色小团,就像个蜷缩着孩子。
还不足以形容,就像不要命般从坡上跳下去,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往前冲。
他跟在后面跑过去,没费多少力,汗都没出多少,直追到山麓底下,四周都是那种水泥修缮低矮坟墓,墓碑上搁着黄纸,被风吹得到处都是。
居然生出点想抽烟感觉。
李隅点着烟,看阮衿把阮心从树洞拽出来,像是从海螺里扯出寄居蟹那样,场面时显得很滑稽。
他看着那个别扭又乖张小孩,被按在地上凶得像只吱哇乱叫猴子,还敢张嘴咬人。
不管是不是这理解,阮衿都被他给说脸红.
晚上在陈惠香家浴室洗澡时,阮衿对着氤氲镜子才发现自己两处膝盖全磕青,斑驳发紫,连手掌上都是细碎口子。在那种贴着青色瓷砖老式浴缸里泡会,他才终于困倦地放松神经。
微烫水波荡漾着拍打着身体,泡得全身都绵软无力,两天疲倦都点点消解殆尽。阮衿盯着头顶那盏橙黄灯眯着眼睛想,李隅在做什呢?现在应该也在泡澡吧。
陈惠香家实在太小,况且刚搬过来,四处都还被蒙尘白布罩着,也还没好好整
真烦躁啊……也来抱抱吧……李隅当时内心里想是这个。
……
阮衿被“丢到山里喂狼”这个说辞震惊小会,“啊?还以为你很喜欢小孩子。”
“恃宠而骄,很吵闹,就不喜欢。”李隅看着睡得脸憨态流口水阮心,偏偏这家伙两样都占全,“她算是运气很好那种。”
运气好,怎会算是运气好呢?如果他和阮心运气好,就不会降生在这样个家庭里。
简直烦人透。
但当她哭着跑过去,凶狠地抱住阮衿小腿说“阮衿不准你丢掉”时候,阮衿那张流着泪,脏兮兮脸,无比清晰地呈现在自己面前。
李隅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母亲。
话说幼年自己抱住她小腿祈求着“妈妈不要走”时候,她那张脸上写着,到底是什呢?
绝不会有这样悲伤,犹豫,以及布满着痛苦眼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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