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颂摊手道,那种推卸责任态度,好像给猫下药不是自己样,“两到四个小时之内,喂点肥皂水或者绿豆汤,说不定就能活下来。”
阮衿很平静盯着他,指甲盖紧紧地掐住那个玻璃瓶身体,心里想着是,它为什还不被捏碎,最好像个汁水四溢水果,被捏爆,然后扎得他满手都是血才好,让他找到点能依托感觉,哪怕是痛,总比现在心脏被完全蛀空要更好。
梁小颂看上去好像并不满意阮衿这种古怪平静,根本没达到他预期。猫死,阮衿应该痛不欲生才对,居然连滴泪都没有流下来,未免太过扫兴。
妈,怎会这语不发,看上去根本无动于衷。他盯着阮衿,“你们是不是从来不懂什叫愧疚啊?真不愧是冯蔓儿子啊,永远都是把别人害得那惨之后,只会摆出副无所谓态度。”
“那你他妈到底想怎样?”阮衿攥着那个瓶子,忽然站起来猛地朝向梁小颂投掷过去,被他偏头躲开,砸在墙上顷刻间碎成齑粉,伴随着玻璃碎裂开声音,在那墙上也流下道深色水迹。
后是摩擦。滚好几道,直碰到他脚边才停下。
他很迟钝地低下头,然后捡起来看,看那深茶棕色玻璃上圈薄薄纸,上面写着小字每个都像是钢印样密密匝匝地嵌入眼睛里,最终留下来不过是“农药”二字。
“本来你回来时候它还剩口气。”
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来,然后是阴翳影子从后面大衣柜侧流泻出来,他就像个出现在朗朗晴天下鬼,不需要任何深夜氛围烘托,就那凭空就出现在阮衿家里。
而阮衿根本不知道他在这里躲藏多久。
他还是第次这说话,“你母亲死,是很愧疚,很抱歉,但你不能直要求愧疚下去。”
“凭什不能?!”梁小颂大步走过来拎着他领子,那力道大到几乎要把他提起来双脚悬空,“凭什你觉得自己可以不愧疚啊?你真搞笑,以为嘴上说说就完事?冯蔓死拍拍屁股百,谁叫你是她儿子,那你就接着替她赎罪,你死还有你妹妹,告诉你,你们欠们家……”
梁小颂好像是凭空把那些枷锁和罪孽都加注在自己身上,阮衿觉得自己身上长出诸多厚厚壳和茧,任何新鲜氧气、阳光和水都被阻隔在外,难以透过来。
他觉得自己很累,根本听不进这些喋喋不休
是梁小颂,他穿身黑,头顶上戴鸭舌帽也是纯黑,倘若在夜晚,就是完全可以融入夜色不被发现中装束。
许久不见,他那头蓝色杂毛已被彻底剪掉,取而代之是圆寸。分明应该是个清爽发型,但他看上去就像个谋划已久犯罪分子。那双眼睛藏匿在帽檐下,视线就像盘踞毒蛇,牢牢地黏附在人身上。
是,就是这样窥视感,原来是来自于他。
阳光是如此清晰,那青色发根,还有胡茬,被剃须刀片不慎刮伤细小伤口,这些生活细节难道不是构成个人要素吗?种种迹象表明他面前站着应该算是个大活人,但是阮衿努力睁大眼睛去凝视,他觉得自己对面站着并不是。
“但是这是你自己硬生生地拖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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