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璧把沾血迹布巾收入怀中,道:“既然不痛,那就不杀。”
苏小缺放下心来,就势翻,滚到床里侧,阖着眼。
谢天璧靠着床架静静端详,只觉得这刻时光与白鹿山上无数个午后小憩时光似乎样,又似乎截然不同。
七年来已习惯视野所及之处,会有这个少年存在,无论远或近,明晰或是模糊,苏小缺定会在那里,但彼时心境却只有亲密爱护,却不像如今亦喜亦忧,有苦有甜,更有种若即若离、患得患失思虑缠绵。
谢天璧低咳声,正待坦言相告,却听苏小缺大喜道:“红烧肉!清炖鸡!还有股药味儿……肯
谢天璧却轻轻搂,把他头靠在自己胸前,右手慢慢抚摸他头发,笑道:“等回赤尊峰,就派人杀罗如山,好不好?”
苏小缺惊,左边耳垂痛,已被银针刺穿,顾不上哀嚎,忙抬头道:“为什要杀他?”
谢天璧用软布将血珠拭去,为他戴上耳坠,淡淡道:“杀个这样人还用理由?趴好……”
苏小缺只觉得大是不安,伏在他胸口,道:“最好还是别杀。”
谢天璧道:“为什别杀?他跟厉四海那般亲热,你不恼?”
谢天璧觉睡得安心甜美,醒来后已是正午,只觉得内伤大是平复,转头见苏小缺侧卧在身边,兀自酣睡未醒,嘴唇颜色却有些发白,没有以往粉润色泽。
谢天璧知是为自己疗伤,真气耗损过巨缘故,心中动,慢慢凑近,想着趁他未醒偷啄口,抱着个颇为光明正大理由,打算亲出几分往日血色来。
谁知刚巧苏小缺睡醒,睁开眼时,两人相距已不盈寸,谢天璧当场怔住,苏小缺眨眨眼,疑惑不解:“你干什?”
谢天璧只觉得面颊滚热,忙岔开话题道:“你方才为什突然出去?”
苏小缺登时苦起脸,从床上跃而起,拿过桌上件物事送到谢天璧眼前,正是对明珠镶金耳坠:“你刚才说到耳朵,才想起女人都得带这个,便去酒窖里把简青青耳环摘拿来……真倒霉,老子还得在耳朵上扎两个洞!”
苏小缺闷声道:“你那晚说没错,四海只是把当玩伴,从来没有认真待过,她喜欢是罗如山,即便不想成全她,也不能因此杀罗如山让她世伤心。”
谢天璧问道:“你既不怪她,为什昨天那般羞辱罗如山?须知士可杀不可辱,就这当众裸身之辱,他以后再想立足江湖,可比常人要难上百倍。”
苏小缺闷声道:“已经后悔……”
说着谢天璧又穿透右边耳垂,笑道:“好啦,不痛吧?”
苏小缺不动弹,道:“不痛。别杀他啦。”
说着坐到镜子前,拈着耳坠却有些迟疑。
谢天璧知他素来最是怕疼,微笑道:“算,沈墨钩未必就看得出。”
苏小缺道:“不行,易容就得处处缜密,你以为随便勾画两下就换个人?再说沈墨钩何等人物?身贼兮兮骚味,千年积攒老狐狸,在他面前,半分破绽都够咱们死个十七八回。”
当下取出根银针,唉声叹气,捏得耳朵通红,却死活下不去手,谢天璧道:“过来,替你扎。”
苏小缺拿着针递到他手里,僵坐到床边,闭上眼,大义凛然:“你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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