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缺倏然抬头,脸色煞白眼珠漆黑,嘴角却带着贯懒洋洋
半个多月后,抵达塞北,只见长空中云海翻涌,绿草碧如海,视野所及尽是苍苍天穹莽莽原野,苏小缺卷起车帘看,不免心怀大畅。
谢天璧见他难得意兴盎然,笑道:“再有三天,咱们就能到赤尊峰,你喜不喜欢?”
苏小缺淡淡道:“很喜欢。”却垂下眼睫,不再说话。
谢天璧打开水壶递到他手中,见他面容瘦削憔悴,忍不住心疼,温言道:“伤口又疼?还烧不烧?”说着便摸上他额头。
苏小缺身子后仰,避开他手,道:“不疼。”
出山谷,两人到小镇上雇马车,连夜赶路。
当晚在马车上,苏小缺伤口剧痛,烧得神智昏迷,却安静不下来,死死攥着谢天璧手腕,眸子里浮着泪,却毫无光泽,茫然盯着他,不住低唤:“天璧……天璧,你为什狠心伤?”
“水真冷啊……你为什走?”
“看到你受伤,心里难过得很,四海不要,都没这难过。以后不许你受伤。”
“天璧,胸口痛,痛得要死……你救救……你别撇下不管……爹娘都不要,很让人讨厌啊。”
,锦袍空醉沈墨钩……是不是?”
沈墨钩似乎被人鞭子抽在脸上,面容倏然扭曲。
他凝视着谢天璧,就像警惕森林中最阴狠狼王,谢天璧也紧盯着他,就像防备地狱里最艳美魔鬼。互相猜测,互相试探,只要破绽稍露,哪怕只有点蛛丝马迹,也会被对方梳理成明晰要害,他日必定成为刀剑所指命门。
良久,沈墨钩微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说你也未必信,对不对?”
谢天璧点头:“你多保重。”
谢天璧手僵在半空,道:“你在怪,怪刺你那刀。”
苏小缺手指轻颤,声音却甚是平静:“你刺伤,难道还该欢天喜地不成?”
谢天璧握住他双手:“可以解释。”
“懒得听,谢师兄。”
谢天璧拉起衣袖,手腕上圈青紫淤痕:“你昏迷时候叫不是师兄,是天璧,拉着不肯放手,还不停问为什。”
“就是死,也定会把你送回去。”
……
谢天璧心痛如绞,苍白着脸,紧紧抱住苏小缺,不住亲吻,轻声道:“在这里,不会离开你,不要怕。”
路行来,苏小缺伤势直反反复复,人也时常高烧不退,谢天璧内伤却日益好转,已与常人无异,因此这路行来,反是谢天璧照顾他。
苏小缺重伤之下,添个毛病,昏睡便满口胡话,必定要谢天璧抱着慢慢劝解才能安静睡上觉,旦清醒,却极少开口,有意无意躲避谢天璧,改往日灵动活泼,竟似换个人。
经过沈墨钩身边时,苏小缺停住脚步,打开药盒,为他敷上药膏。又取出天香胶小瓶,放入他手中,笑道:“你那张人皮面具丑得很。”
沈墨钩静静看着,问道:“为什?”苏小缺在他耳边低声道:“多谢你肯出手救。”
声音从未有过哀伤低回,像汇聚成暗流碎冰,蔓过血脉,刺伤心头。
沈墨钩心中动,道:“谢天璧……你招惹不起。”
苏小缺摇摇头,起身与谢天璧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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