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乞儿伤病虽险恶,好在年纪轻底子好,待药熬好,用筷子撬开牙齿趁热灌进去,第二傍晚时候也就悠悠醒。
张小荷大喜,把小炉子上炖着鸡汤倒碗,慢慢喂他喝,那人虚弱之极,张张嘴,却是无力说话。
张小荷柔声道:“你,你喝汤就是,莫要着急,呛,呛着着就,就不好啦。”
那人依言喝几口,稍有些力气,抬起眼,眸光到处,向张小荷感激笑。
这眼笑只瞧得张小荷脸腾热,呆呆,回过神来,方知觉心头有如鹿撞,手腕抖,勺热汤就泼洒在人身上,时又紧张又惭愧,更是不敢看他。
张小荷脸蛋红,退开去。
张寡妇凑上前,见这乞儿脸色惨白透青,颧骨处却是潮红,摸额头,果然热得烫手,当下小心翼翼卷起他裤脚,却发现被血粘住,稍用力,那人昏迷中便微微抽搐,知他痛得厉害,不敢硬着撕扯,让张小荷拿过剪刀,把裤脚剪开成条条,再慢慢用温水浸湿,方揭开看到伤口。
眼看到伤口,张寡妇眼圈便红:“作孽啊,这孩子得罪谁,杀千刀下般毒手。”
只见两只脚踝处各道深深伤口,已是化脓发黑,瞧着惨不忍睹,想是周围肌肉皮肤尽皆坏死,再看手腕,也是样伤,虽已半凝结半结痂,伤势却极是严重,当下用温水洗净伤口,找些日常用来止血药面洒上,用干净布条扎好伤口,起身擦把汗,温言道:“小荷,救人命胜造七级浮屠,他既倒在咱们家门口,就不能不救,你先去药铺抓副退烧药,再买儿金疮药,好歹把孩子条命抢回来再说。”
张小荷含着眼泪应,却道:“娘……娘啊,咱们留下……留下他好不好?”
张寡妇和女儿本是刺绣为生,此刻正坐在屋里支着窗凑着雪光绣幅枕套,听到厨房有动静,撂下过来,见那乞儿已醒,当即笑道:“救回来就好。”
拖过张竹凳,声音崩脆:“你叫什名字?看你这模样儿,漂漂亮亮不像坏人哪,怎伤成这样?家在哪里?干什营生?”
乞儿见这母心善,又都是寻常百姓,心中已有计较,道:“叫苏平安,自小没有爹娘,学过几武功,给镖局里做趟子手,走镖经过辰州烟霞山时,货物被山贼截,他们捉上山,逼迫入伙,不肯,便被他们痛加折磨,挑断手脚筋脉,路挣扎来到里,差冻死街头,多谢大婶和妹子相救。”
张寡妇见他言语妥当,不似作伪,温言道:“你好好歇着,这病可凶险得很,待好再走罢。”
苏平安感激之
张寡妇杏眼瞪:“傻姑娘,知道他是谁就留下?再说这孩子病成样,能活下来还是指不定事儿呢,尽傻话,快去买药!”
张小荷忙拿银钱冒雪出门,买药,想想,咬咬牙又数几十个钱出来买只鸡。
回到家中,张寡妇看着鸡不禁立起眉毛,再看看灶台旁昏睡不醒少年,却又轻轻叹口气,拿着菜刀自去杀鸡,边恶声恶气吩咐张小荷熬药。
入夜后,张寡妇在厨房地上铺厚厚层稻草,又铺层被褥,外面风雪虽大,这小小个厨房却已足够温暖个濒死之人。
张小荷夜里睡不安稳,心里牵挂那重伤少年,冒着寒冷起来看好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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