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光听他们吵得村俗有趣,津津有味直听到两人绝尘而去方才撇下幌子,奔到街对面,看上个卖面人小摊子,那小摊子上插着鸡鸭虎兔诸般畜生固然粗粗憨憨,嫦娥貂蝉曹孟德关云长也是栩栩如生,崇光瞧得眼馋,掏出锭银子给那手艺老儿,指指苏小缺:“给捏两个,个,个他。”
那老儿见银子吓跳,忙捧起道:“可用不着这许多银子!这位小公子莫要拿老头儿开心!”
苏小缺忙接过银子,两指用力,掰下小块来:“你给好好儿捏,这块儿碎就给你老啦。”
那老儿老眼见白银子,大喜过望,却又谨慎,抓起银子狠咬口,见是真,便施展平生手艺,果然捏两个漂漂亮亮面人出来,边还夸着:“两位公子端是生得好看!小老儿捏辈子面人儿,别说真人,便是画儿上人物,也没两位这俊!”
苏小缺全不在意自己容貌,听这老儿大拍马屁,也只笑拉倒,崇光却很是欣喜,又掰下块银子塞给老儿,以作答谢。
次日正是大好晴天,和风送暖百花争艳,苏小缺先是见九路水盟领头人物,询问数年来水盟境况,告之赤尊峰势力虽去,却不可轻慢懈怠,恩威并施下,那些人只觉少主至,赤尊船只立即退避,都不免有几分惊诧,再看这少主言语尽显周全利落,行事更是毫无破绽深不可测,不由得喜慰中添几分敬畏。
看已近中午,苏小缺吩咐黄吟冲款待众人,需知黄吟冲色是色些,做事却稳妥细密千伶百俐,留他与众人细说种种事宜,必定无忧。自己却带银两,同崇光下船登岸。
进镇子繁华街道,崇光就跟开锁猴子也似,他自十岁起便身处七星湖,从未离开半步,嘴上说着不稀罕这花花世界,心里已是开出花儿来热闹。
路酱园、当铺、成衣铺,医馆、酒馆、寿衣铺,都瞧得津津有味。又见到个店铺前挂着串猪尿泡,不禁大惊小怪:“这是什?”
苏小缺拽狗般拉着他不让乱跑,笑道:“可不就是猪尿泡铺?专卖生熟白油、猪下水。”
苏小缺牵着崇光,崇光举着两个面人
走到个小小门面前,见挂着红布幌子,上面字儿挺多,崇光揪着念道:“快马轻骑,张氏收洗”,问道:“这幌子稀奇得很,快马轻骑,难道是朝廷密探不成?”
苏小缺忍着笑,又不由得有些心疼他这般纯如孩童模样,温言道:“这铺子对朝廷确极是重要,这张氏便是接生婆,繁衍生息,可不是顶要紧事儿?”
正说着个四十来岁老徐娘被个汉子拽出来,老徐娘张冬瓜脸儿,衣襟有些散乱,露着点葱绿抹胸,像是午睡初醒样子,却句句骂得硬是清爽:“说你个李阿大,老娘只是接生罢,怎知道你婆娘生男生女?会儿瓜熟蒂落,娃娃落地,带不带把儿你自己不会看?”
李阿大擦擦汗,嗫嚅道:“她腿撇,女娃儿,又撇,还是女娃儿,都生俩丫头啦,这次再生不出男娃儿,可不要!打死这憨婆娘!”
老徐娘大怒:“扯你娘蛋!生出来难道还要老娘给你塞回去?不想要娃儿你就管好自个儿鸡巴……有本事打老婆你肥油腻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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