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缺见过谢天璧最狼狈时候,便是怀龙山落入沈墨钩之手。
不过沈墨钩以宫主之尊,敬谢天璧后起之秀,自不会像崇光这般用些个阴毒小妇人伎俩,是以败而不辱,如今眼看着那勺勺热油泼上去,谢天璧却躲闪不得,虽无表情,但眼底却有丝脆弱无助之色,触他眼神,苏小缺只觉得那些油正正泼到自己心尖子上,热辣辣活生生撕掉层皮。
穴深入骨骼,苏小缺指尖透过银针,似乎能感受到谢天璧痛楚,时只觉周身冰凉,毛骨悚然难受,勉力镇定心神,匆匆刺完七处要穴后,竟不敢看谢天璧白衣上沾染血花,天下至妙双巧手更筛糠似直发抖。
反是谢天璧虽痛得冷汗淋漓,却笑着低声安慰道:“不要紧,死不,你别担心。”
只听得苏小缺几乎想忘切抱着他放声大哭,嘴唇哆嗦着,却终是感觉两人之间,隔太多冤魂血腥,再无法拥抱。
谢天璧要穴被刺,内伤自是迟迟不能自愈,身体虚弱之极,平日衣食尽是苏小缺手照料,苏小缺知他骄傲,虽下手伤他从不心软,却也不在这些日常琐事上折辱于他,两人日夜相对,彼此性情喜好都如指掌,心有灵犀不点而通,若不曾经历过往那些伤害算计,倒真称得上是如鱼得水舒适自如。
今日苏小缺在唐野处流连甚久,又送他出湖,想是叶小眠做好晚饭,崇光借机主动请缨,这才得以近身。
苏小缺目光到处,见谢天璧靠着床栏,面无表情,手放在薄被之上,肌肤却被烫得红。
崇光手里端正是碗过桥米线。
碗是大花陶制海碗,格外深而高,汤是用肥鸡、猪筒骨、火腿熬煮而成,清澈透亮,表面层明油,浓香扑鼻,汤滚而油厚,碗中却不冒丝热气,米线是白,鲜笋片也是白,豌豆尖是绿,嫩菠菜也是绿,火腿片是红,鸭脯也是红,另有黑木耳,褐肝尖儿,粉鲜鱼,黄韭黄儿,碗里是色彩纷呈,崇光笑得也是五味俱全。
过桥米线好吃,汤若直接灌下喉咙却能烫得死人,崇光欺谢天璧虚弱无力,舀出勺汤只顾抖着小手笑,笑抖便尽数泼在谢天璧手背,勺接勺,那意思是想直接烫个四分熟凤爪来吃。
谢天璧便是拼尽力气去躲,也断然躲不开,干脆丝儿不让,冷眼看着崇光折腾,只当手背浑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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