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缺听他番话清醒无比,毫无沉溺于权势利令智昏,不觉有几分说不出放心,放心之余又觉好笑,心道此人脚已在黄泉路,难道自己还要被他牵制心绪不成?当下淡淡道:“你好生歇着罢。”
给他擦洗妥当,便抬脚出门,自找三堂之主商议与唐门联手对抗赤尊峰事。夜深归来,见谢天璧已然沉沉入睡,呼吸悠长却略显粗重,知他伤势转好,静静站在床边就着月光凝视良久,方才走到自己床榻。
两人月余来同处室,却并非同塌而眠,苏小缺令搬进张床让谢天璧睡卧,自己仍是睡那张拔步床,虽是长夜寂寞,更有*毒在身,却只咬牙慢慢熬将过去。
苏小缺既通医术,深知这种*药旨在让人沦陷于情欲,每次交合都是促使*毒行遍全身血脉,次比次更加毒深,因此越是交合无度,越是难以自拔,若是能意志坚定,清心戒色,积年累月下来倒是能将这*毒慢慢随着血液蒸腾逼出体内,只是这法子,说来简单,行来却非日之功,毒性发作时,更非常人所能忍受,恨不能就地随便寻男子,也不问老少俊丑高矮肥瘦,便当是无上至宝。
沈墨钩死后,苏小缺诸事缠身,甚是忙累,月余来*毒只在夜间发作过次,当日以伽罗真气压服,虽是难受之极,却也熬得过去,不想今夜发作竟是来势汹汹,只觉血热如沸如灼,周身如被火炙,只连骨头缝里都是春情*意,燥热难当,胸口更像揣窝发情猫,拼命只用爪子抓心挠肺。
”
苏小缺大是好奇,民间时有离魂之症,不想谢天璧竟也是身痈此疾,更有些许同情之意:“两个谢天璧?你自己分得清?”
谢天璧见他装蒜卖傻,却不生气,只耐心解释道:“不是两个,是个,都是。”
不由分说攥住苏小缺手,慢慢将他五指蜷起:“你懂得。”
苏小缺默然。
谢天璧这些年,溶于血中野心与权势从不曾改变,他形于外辉煌与霸业,是关乎赤尊峰和江湖,但爱恋与钟情也从未转移,苏小缺便是敛于内情思与相许,只关乎心念,是刻骨铭心是永不离弃是绝不放手是势在必得。
苏小缺怎会不懂得?却只能笑作罢,转话题:“这些年赤尊峰枝独秀,财雄势大,为什不乘胜追击?来个横峙天下千秋霸业?”
笑容中含几分讥诮:“你不是做梦都想着统江湖?”
谢天璧有些乏力,身子往后靠靠,鬓边银发落在肩头,在灯光中泛着些许雪光,轮廓瘦削深邃侧脸被这层光芒衬托出难得柔和,但气势仍是逼人而来:“赤尊峰这些年急功猛进,财力大增人才济济,但掌控门派虽多,却也耗力不少,眼下到该当蕴蓄积累时候,鲸吞之后,也需好生修养融合才是。有收才有放,有积才能扬。”
凝视自己手掌,冷笑道:“统江湖……这多年,又哪有什门派当真能够统江湖?只不过是梦话罢,小缺,还记得你跟说过,江湖事江湖,朝廷官府并不是善茬儿,赤尊峰若真有统江湖天,想必也就是大祸临头时辰。赤尊峰能有今日,自该韬光养晦慢慢做大巩固,十年或是二十年之后,统江湖说不上,但也许会有足够实力成为真正江湖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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