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底没有任何异状,苏小缺冷汗如泉水流出,却被鲛皮水靠死死箍在皮肤里不能蒸腾而出,湿腻腻阴冷。
南海鲛人,织水为绡,坠泪成珠,总是不祥之物,这件贴身水靠在昏暗中淡淡放着冷月似幽光,把苏小缺漆黑眼眸映成诡异浅碧色,竟似鲛人凝碧珠般。
双手在洞壁由下而上,慢而仔细抚摸,洞壁光滑如镜,心跳却是越来越猛越来越沉,只觉身遭无数阴影压迫而来,忍不住发泄着大声喊道:“谢天璧!谢天璧!”
边喊着,手指却是不停,苏小缺平日虽是随便,生死不萦于怀,但对自己所爱之人生死,却是执着无比,与谢天璧骨子里有着同样不到绝境绝不死心,撞南墙也要撞出个活路来硬朗。
待摸到头顶处,蓦发觉石壁上个小小凹陷,伸指往里轻触,端端正是个指孔,登时欢喜得连累都忘,忙忙便将食指插入,尽头处却是个细微凸起按钮,指尖用力,只听嘎声,随即石壁上豁然开个斜斜往下石洞,耳边风生,已身不由己直往下坠。
受压抑,知体力告罄,却犯起执拗脾气,心中发狠,便是死在水底,也要找到谢天璧。
正拼力寻找间隙,突只感身体轻,道水柱磅礴而来,再躲闪不及,劈头盖脸被冲到个岩洞入口,重重拍在洞口礁石上,摔个金星直冒,遍体疼痛。
苏小缺跟条死鱼也似趴半天,方才找回丝力气,勉强爬进洞口,喘息稍定,见洞壁苔藓层层,洞里盈水尺许,心中喜,知是寻对地方,当下也不知哪里生出力气,找回包裹,扶着洞壁往里走去。
洞里虽是昏暗无光,心里却日出般明亮。
路走着,越往里去,越是狭窄,苏小缺由站而跪,由跪而趴,由陆上又到水中,其中艰辛,自不待言,最后屏息用上缩骨功,路爬到尽头,起身四处摸,就着些许光线瞧,果然是傍晚时分掉入陷阱,但三尺方圆里,哪里还有谢天璧踪影?
石轨滑不留手,而下滑速度又极快,苏小缺满心想找个借力所在,缓缓势头,却是劳而无功,
他此刻疲倦欲死,本是满怀希望,哪知费劲心力到原地,正觉光明灿烂之时,却寻不着自己要找人,颗心登时憋屈得要炸开也似,火辣辣烧灼疼痛,双膝软,已坐倒在水中,低声道:“天璧……天璧……”
声音悲怆而惶恐,有无助,有不安,却更透着几分坚定不移执着和依恋。
喘息着不停反复吐出这个名字,似乎只有叫着这个名字,自己才会有继续熬下去勇气,苏小缺本不是折即断脆弱,而是风中劲草般柔韧,从小亦是见惯得失无常,只不过眼睁睁看着谢天璧生死不知踪迹全无,却是情不自禁惶恐,方知若是真猝不及防失去谢天璧,才是最哀恸最茫然无措孤寂,爱也好恨也罢,自己生命终究早已与这个人有着最深纠葛,无法自拔。
也不知呼唤多少声“天璧”,方才缓过劲来,咬破舌尖强自清醒冷静,笑着自语:“谢天璧个混蛋,你不骗老子就会死?偷偷摸摸逼出银针……”
说到此处,骤然哽住,当下紧闭着嘴,点点摸索水底石壁,若是另有出路,便可顺藤摸瓜寻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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