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缺身绛红衣衫站在火光下,如玉容色颇有些妖异森冷之气,荆楚旁瞧,不觉心惊,使个眼色给金五两,金五两会意,上前道:“你……你好心送来仇人,丐帮感你恩情,可你还留在这里做什?”
苏小缺默然片刻,方道:“你们要如何待他?”
这话问得不单稀奇,而且好笑。狼入猎网,还能如何相待?偏偏苏小缺神情很是认真,认真得几乎有些凶狠。
荆楚不愧帮之主,竟能忍住笑,正色道:“赤尊峰与丐帮血仇不共戴天,路帮主条性命,顾大叔只右臂,上百个丐帮弟子流血、送命,你说们该如何待他?”
苏小缺怔半晌,轻声道:“你们若是要杀他,留着替他收尸,若是……若是能手下留情,废他武功或是断他筋脉,留着带他回去治伤。”
却如此胆小怕事,怎能复兴丐帮?”
荆楚眉头微蹙,心中恼怒,好在他年纪轻轻能接任丐帮之主,涵养胸襟自是不凡,也不反唇相讥,只静静听着。
谢天璧手掌甚热,紧紧攥着苏小缺手,只会儿,苏小缺冰冷手也就温暖起来,见荆楚蹙眉不语,不禁笑道:“苏小缺感念幼时路乙收养教导之恩,三年前不顾生死,自投罗网任你们折磨,否则荆帮主以为,凭丐帮之力,能上得去赤尊峰要人?现如今他更是亲自送这罪魁祸首前来,也是般道理。难不成你们当年敢废掉苏小缺,今日却没有胆量杀谢天璧?”
江湖汉子,俱有血性,丐帮又是市井底层中打拼出来帮派,更是血性盎然得充沛,蒙谢天璧番说辞,便当真是七星湖借刀,也说不得必须拔刀。
丐帮众人正群情激奋,那打探消息乞丐刚巧回来,在荆楚耳边悄声道:“附近确没有可疑之人。”
荆楚听,放下心来,转身对苏小缺微微笑,笑容中虽是有些竭力修好之意,但还是藏不住隐隐戒备隔阂。
刑堂开得很快,当晚便在城外废弃张家祠堂里,点几十根明晃晃松木火把,刑台上端端正正搁着六把牛角短刀、六把鼠尾长刀,另有勾刀、铁索等物。
谢天璧好整以暇,薄唇微勾,似笑非笑,只顾看着苏小缺。
苏小缺直不离谢天璧身边,丐帮众人满心想着将这魔头铁索加身、拳打脚踢先泄愤怒,却都有些不愿也不敢接近苏小缺,而苏小缺站在谢天璧身边,更似有种奇特保护之意。
因此刑堂虽是阴森恐怖,谢天璧身白衣仍然干净得跟刚剥出壳儿煮鸡蛋也似,黑发束在脑后,两鬓银发衬着白衣,竟有几分出于刀锋血影里夭矫不群和快意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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