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凤荣没有马上接话,手指间票根在骨节处摩挲会儿,递还回去。时间耳朵里只有铁轨与车轮倾轧轰隆声。他等到手里烟头烧完,往那空啤酒罐投,啤酒罐丁零当啷好串响。列车长站起来,从老销售员双膝上跨过,摆摆手:“有空再请周先生抽烟!”
这是刻意恶心人,不想让他多留,他也不自作多情。
回到办公席,副车长赵新涛在等他。他摇头说:“没找到。”
赵新涛急:“还能大变活人不成?搜呗,共就十节车厢,还能不要命敢跳车?”
“变什活人?”伍凤荣瞪着眼睛,叉起腰来:“擦个澡换身衣服,连包带东西全扔车窗外头去,你还要抄家怎?有证据说人家是犯人吗?还是你亲眼见他砍人?”他啐口在烟灰缸里:“老子心里有数,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咋咋呼呼。”
味道在空气里轰然炸开。
周延聆眼神暗下去:“荣幸。”
伍凤荣适时退开,变脸似又恢复冷静神态。
这人身上没有血腥味,很干净。干净得有点可疑,倒像是……刚擦过澡。
两人都没有挪动意思。伍凤荣把窗户合上,外头风雪声啪地断。
赵新涛被骂得哑口无言。伍凤荣撒起泼来他是不敢惹,这位列车长嘴皮子十分得,平生最不擅长吃亏,要是见到漂亮小姑娘逗个准,发起火来架势也大,说不二,又专又横。他威信在此,要不然也不能和犯罪分子谈判谈出个全员无恙来。
赵新涛和伍凤荣同班组多年,车上小偷小摸见多,杀人放火确实少,十年也不定能遇到次。来劫持火车难度很大,火车可以紧急制动,即使犯罪分子控制驾驶室,也不定能顺利变道;二来劫持火车价值不大,还不如炸火车站。但万真遇到,就是命悬生死事情。乘务员说起个浑身是血男人坐在4号车厢里,赵新涛脑袋就反反复复念叨,运交华盖啊运交华盖,定是冲撞菩萨!怎就伍凤荣总赶上这些狗屁倒灶事呢?
伍凤荣反倒安慰起他来:“你怕什?真出事还有嘛,最多这个英雄列车长不要。车在在,还能把你拉过来垫背吗?晚点再去看看,让几个女乘务小心安全。”
赵新涛出去时候还是犹犹豫豫。伍凤荣不要命个性容易出事,这人三十多岁毫无牵挂,什都不在意,真把火车当自己家。他车,当然是不容撒野。
其实伍凤荣想得简单多。没人比他再熟悉这趟车,有危急情况他也比任何人都有办法,天是塌不下来。这片苍茫北方雪林看着很大,又寂静又森冷,但是来回跑多就习惯。路是公里公里走,时间是按小时过,走多远多长时间伍凤荣算得清清楚楚,他心里再不能更踏实。只要能走下
“周先生去白河啊?”他问。
周延聆拍拍公文包:“跑客户。”他夹烟姿势像老烟枪。
伍凤荣翘起二郎腿嗤笑:“什公司这抠门儿啊?现在但凡有点钱都坐高铁去,到白河也就八个小时。这走得两天夜,不会耽误生意?”
周延聆把眼睛眯成缝,副**熏心下流相。
“高铁禁烟,在这儿不是有列车长亲自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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