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后来就不再喊。
他不想被季瑾看成小孩子,他悄悄地想,
齐曜看见他执拗偏执眼神,心底叹口气,并没有把那个更残忍答案说出口。
如果河流湍急,在经历那样爆炸后,说不定身体组织早就被炸得四分五裂,哪里又能找得到尸体?
当时陆峙疯成那个样子,执意要亲自下水去寻找季瑾。
谁也劝不住他,老管家只能喊急救人员守在河边,生怕陆峙出问题溺死在河里。
河水是那样冰冷刺骨,陆峙却像是什都感受不到似,在那片冰冷黢黑水域寻找着季瑾。
齐曜慢慢把自己手里块曲奇饼干吃完,撑着下巴打量起他来:“季瑾不会做甜点,这件事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敢承认呢。”
陆峙沉默地看着手里栗子蛋糕。
他点点、慢慢地把手里栗子蛋糕吃完,用种不容置喙语气说道:“不相信。”
齐曜没说话,不置可否地又拿起枚曲奇低头品尝。
片刻后齐曜抬起头,注视着陆峙那双充满红血丝双眼:“已经三年,你还是无法忘记他吗?”
栗子清香和香浓奶油融合得很好,柔软蛋糕轻轻抿就在唇齿间化开,细腻顺滑口感让他微微有些怔然。
“挺好吃吧。”
齐曜看着陆峙笑,又开口道,“从前令夫人在时候也会做甜点吗?”
丝恐慌突然猝不及防地袭来。
陆峙看过老管家收集关于季瑜资料,知道这些年他自闭症在居家治疗中慢慢治愈,开始接触甜点,后来在家甜点店里工作。
陆峙瞳孔在看到那包装精美蛋糕时瞬间缩紧。
齐曜笑着看着他,却把蛋糕稍稍向后移:“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吗?你看着吃好。”
“……给!”
陆峙眼睛像是有些发红,伸手就要去抢,齐曜却冷神色,上前抓住他胳膊,“你冷静点。”
陆峙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怔怔地收回手。
他喊着季瑾名字,可是没有人回应。
于是他开始道歉。
他遍又遍地说着对不起,他小声地呼唤着那个很久很久他都没有喊过“瑾哥”。
他其实很喜欢喊季瑾叫“瑾哥”。
那种既安全又满足感觉,总是能这样悄无声息又隐秘地填满自己整颗心脏。
这话显然有揭伤疤嫌疑,但齐曜神情平静异常,像是旧友关切问候,陆峙无从指摘。
他声音有些发涩:“……他没死。”
齐曜没说话。
“你知道,当时把那片水域全找遍。”
陆峙喃喃出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并没有找到他。”
季瑜会做甜点。
他瑾哥,会做吗?
陆峙下意识地回避这个问题,但是齐曜却不紧不慢地继续吃着,继续拿那双温和眼睛看着自己。
“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学。”
陆峙很镇定,“瑾哥他喜欢吃甜点,说不定也会自己学着做。”
齐曜没说话,只是走到旁桌子上,像是什也没发生过样,慢慢打开包装:“唔,这是他们店新品。”
陆峙走过去,低头看眼包装,总觉得眼熟得很。
好像在哪里见过。
齐曜拿块栗子蛋糕给他:“先尝尝这个。”
陆峙默不作声地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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