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六十。”陈茂说。“看在同乡面子上给你便宜些,在这边般个床位都不止这个价。”
说这话时候陈茂舒展身体,在老板椅里换个姿势翘起二郎腿,然后他直勾勾盯着陈家男,好整以暇地等他给出答复。陈家男抬头看眼陈茂,他这才发现陈茂双眼皮变得很深,鼻子也挺些,让陈茂原本只是清秀面孔变得好看多。
甚至比还好看,陈家男心想。
但是陈茂还在等着自己答复,陈家男按按自己瘪瘪裤兜,他别无选择,只好说:“那谢谢你,毛……陈哥。”
陈茂站起身,说:“那走吧,带你去看看员工宿舍和工作环境。”走到门口时候他又转头冲陈家男说:“给你取个英文名字吧,陈家男,太难听,不会有客人来点你洗头。”
惴惴不安、艳羡不已地想:首都真不样,做个理发师都能把父母接到县城过舒坦日子。
下车以后陈家男才知道,陈茂才不是什理发师,他就是这家店店长。
正是下午时分,陈茂热情地站在店门口等着接陈家男,才过立春不久,陈茂站在冷风里穿着单薄大衣,丝皱褶点毛球都没有,他抖抖领子,靠近陈家男时候,身上传来阵清香怡人香水味。
陈家男抱着自己寒酸小背包,被陈茂迎进店里,个比个高挑店员整齐划地喊:“欢迎光临。”
陈家男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畏缩,他跟在陈茂身后,用近乎狐假虎威态势,别扭又坦然地跟着陈茂进间房。
进去前陈家男抬头看眼,门上挂着烫金“店长办公室”几个字,那瞬间他内心涌起很奇异复杂感受。
也会出人头地,陈家男心想。
陈茂没有跟陈家男寒暄,离家已久,陈茂身上那点儿来自西水村血脉已经被首都烟酒雾霾涤荡得干干净净,他完全是个精明利己商人,开口就同陈家男算起账。
“家男,是这样,咱们是同乡,你又巴巴地打电话联系,如果在店里工作,包你住宿,从洗头做起,个月三千五,你跟另外两个人轮班。但是刚开始你可能要多做些,店里卫生、物品归置可能都得你来。如果你不想在这边待也可以,介绍你去别地方,暂时提供你住宿,按天算钱,到你找到安顿地方为止。”
陈家男反应会儿才消化这段话,他问陈茂:“按天算钱,是天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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