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尚轩听不懂。他们年龄相仿,但大脑发育显然在两个级别。裴尚轩世界是童年打打闹闹游戏时代延续,而黎璃则用稚嫩双眼观察起成人世界。
黎璃“辞职事件”让裴尚轩感到内疚。在她递辞职信给班主任之前,自己逃掉值日生工作。那天
“黎璃!”听出她绕着弯子骂自己笨,裴尚轩气得脸色都变。不就是测验不及格,而她考全年级唯满分嘛,有什好炫耀!
黎璃转过头看看他生气表情,耸耸肩膀。“你气什啊,反正你们男生只要漂亮女生奉承不就够?”她轻巧在楼梯上跳着走,裴尚轩想学她样,无奈脚步笨拙下踩空滑下最后两级台阶。
黎璃咯咯笑,把手递给他。“说你笨,你还不肯承认。”言下之意就是他果然是傻瓜。
十三岁裴尚轩不明白黎璃究竟是怎样个女生,他只是觉得她和其他人有些不同。两人同桌关系在此后有改善,当然最大受益者是裴尚轩,他抄起作业来更加方便。
裴尚轩和黎璃住在同个里弄,石库门结构老房子。他们隔着四条弄堂,在成为同班同学之前素未谋面。裴尚轩是这片孩子王,整天带着群小孩扮解放军冲锋陷阵,在狭长弄堂里呼啸而过。
偶尔借黎璃作业抄袭会和她交谈两句,基本上星期对话控制在三十句左右。黎璃对他冷淡倒也不以为意,她是上课认真听讲好学生,句废话都不讲。
和黎璃同桌星期通常是裴尚轩最苦闷时光,他始终认为她是难以亲近怪人,尽管和别女生相处时非常正常。直到有次他忘拿需要父母签字考卷在放学后折返教室,看到黎璃在暮色苍茫中流泪。
他站在教室门外,听着她压抑在喉咙口抽泣声,犹豫不决。
黎璃背着书包走出来打算锁门,靠墙站立裴尚轩吓她跳。她不动声色擦擦脸颊,抹去最后泪痕。
“回来拿卷子。”他冲进教室,从桌肚里翻出试卷,向倚门而立她扬扬手。
有次在弄堂门口碰到去上学黎璃,裴尚轩惊讶地问她是不是刚搬来这里。
他可以肯定自己没见过她。在初中入学报到那天全班上台作自介绍时,他对黎璃第眼印象是——这个女生好丑!如果见过面,他不可能点都不记得。
“从小就住这里。”她没看他,笔直往学校方向走。
裴尚轩紧跟着黎璃,“怎没见过你?”
她这才抬头赏赐般看他眼,“因为,不想让你看见。”
她不予理会,翻个白眼。裴尚轩挫败地挠挠头,乐呵呵跑回来说:“黎璃,看到你哭。”活像是抓到对方把柄那样得意。
她手按在门闩上,冷冰冰开口说道:“你希望把你锁在教室里过夜?”
他赶紧逃出教室,黎璃是那种说到做到女生而且决不会心慈手软。男生在背地里给她起个“母夜叉”绰号,她长得不好看脾气也不好,这个外号就像是为形容她才存在。
“你,为什哭啊?”裴尚轩在边等她锁门,克制不住好奇心。
她背着书包低头走路,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漫不经心开口:“有人当面说你是笨蛋,就算是事实,你也不会高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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