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鹊僵硬得像块石头。
太多信息让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只有眼泪不受控制地扑簌簌往下掉。沿着脸颊轮廓,凝在下巴窝,最后滴落到柳缈满是血污衣衫上。
夜战斗过去,天渐渐亮。
晨光被高塔窗纸滤净,在殿中洒下团团簇簇光晕,许许多多人都在光晕中模糊遥远。
棠鹊不疑有它,口吞下。
紧接着,少女那姣好模样开始发生改变——她双眼睛本来与棠夫人、与啾啾极像,线条偏圆,显幼态,眼珠乌黑且大,平日里眼过去便觉得乖巧柔顺。
但是现在,这双眼睛变成浅浅琥珀色,线条拉长上挑,不再稚气,反而雾气氤氲,透出烟波缥缈般朦胧感。
让少女那张脸少亲和,多清冷。少可爱,多清丽。
愈发美丽。
棠鹊愣愣:“在。”
“过来。”她招招手。
棠鹊时不解,下意识扭头看看,掌柜与袁婆婆都露出鼓励神情。她这才缓步走过去。
不知道为什,这刻柳缈,让她觉得心尖发颤。很奇怪,她又想靠近,又不敢靠近,仿佛有什呼之欲出,她不由得生出仿佛近乡情怯般畏缩。
棠鹊在她身边停下脚步。
掌柜奋力支起身子。
这声让柳缈颤下,胡乱擦把眼泪,摇摇晃晃站起来,低头喃喃:“说什本想让接管悲欢楼……”
她试图提起嘴角,可尝试许多次也没能成功,最后徒留下串泪珠子,满脸茫然。
“哪怕你不给,这悲欢楼,也是。”
她浑浑噩噩地盯着殿上镶满宝石主座,不知道在想什。
柳缈缓缓滑坐在地上。
片死寂,仅剩人都看向那片蔓延开血迹,时半会儿不敢相信。
母亲死?
那个母亲,就这样死?
死得这……?
此
温素雪微怔。
这幕何曾相识,少年脑仁扯紧,竟然也有些紧张——他希望柳缈不要说出他想那个结论。
可是柳缈说,轻抚着棠鹊,声音充满想念,充满慈爱。
“女儿,乖孩子。”
她将呆滞棠鹊搂进怀里,像怀抱着小宝宝年轻妈妈,轻轻拍打着她背,哼催眠曲似柔声道:“乖乖,娘亲小乖乖。”
柳缈伸出手,轻轻抚摸她脸庞。手是温柔,眼神也是温柔。
棠鹊不自觉红眼眶。
张张嘴,想说什,却哽在喉咙里。
柳缈递给她个小小丹丸子。
“吃它。”
许久后,才俯身拾起母亲腰间掌门宝印,摇摇晃晃走向那宝石座椅。
锦裙飘飘扬扬,身血污,坐在上方,四周空荡荡片,之前经常跟在“母亲”身边两个小丫头,早就死在塔底。
半狼狈,半枯寂。
大殿再次陷入无声。
柳缈疲惫地闭上眼睛:“小鹊。”
她们想不出词语来形容。不是轻易也不是迅速,只是单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她们直惧怕且抵抗恶魔,就那样简简单单,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息工夫,死得彻底。
坚持许久仇恨和信念得以消散,这时候没有让她们觉得畅快,反而有种难以形容惆怅和迷惘。
就这样结束?
柳缈还瘫坐在母亲身边,双眼没有定点,陷入失神。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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