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美好瞬间被撕裂。啾啾身子晃两下,扶住门框,指节屈起。
她喜欢这个世界,是真喜欢,可有时候她又觉得这个世界美满得不真实,让她感觉到害怕。她随时都担心,这些美好会在瞬间碎掉。
喜欢想要,却怕失去。
现在她真失去。
而脑袋里却不合时宜地叮声,告诉她,这片炼狱,才是与她直纠缠现实。她在这些悲惨中,才感觉到,远超美好真实。
她家在东郊,要快点,必须快点。
她肺里呛着凉气与血腥气,几乎无法呼吸,连口喘息时间都没有,不管不顾奔向她家。
仿佛是要印证她不安,她家门开着,大黄倒在地上,地上滩血。
羽毛零落得四处都是,母鸡也好,小鸡崽也好,全成残缺尸体。
啾啾手指冰凉,越是靠近,越是心惊和畏怯,不愿看见门后画面,可又不得不直面,她指尖冰凉地推开门,然后,手臂软软垂下来——
紧要关头,每个字都必须听清楚。
她话在少年耳中迅速过遍,犬耳动动,少年当即道:“好,你自己小心。”
他不再多话,说走就走,在屋顶上跃动几下,身影消失在黑色天空下。
柳鹊也开口:“去找温师弟他们!”
“你行吗?”啾啾看她眼,素来面无表情,却有些莫名冷酷残忍,“若是不行,该放弃便放弃,别硬撑。”
去找人!”啾啾道。
她家人住在城东郊,他哥在矿场,钟棘在狭村,还有陨星师父,苟七、宁溪、陆云停……
想到这里,连贯冷静啾啾都有些绝望,她能救下几个?
然而不远处却突然传来声音:“啾啾。”
转过头,正好看见苟七站在不远处,目光坚定。
啾啾咬牙将手收回来,抹把脸,把眼泪都擦掉,转过身,又开始提气狂奔。
她整张脸线条绷得紧紧,眼睛有些疯狂红——没有时间给她悲伤,还没完,钟芹,她最喜欢二哥还在矿洞。
兴许不会有事。
满屋血,甚至溅到横梁上,惨不忍睹。
昏暗空气下,屋里画面叫人心凉。
爹,娘,棠折之。
全死。
仿佛有妖魔在笑,声音钻进耳朵,笑得人头昏昏然,背后身冷汗。
“不会放弃。”柳鹊诧异地看她眼,第次发现自己与好友之间竟然有这样分歧,手不自觉攥起,“他们是朋友,去找他们!”
她说着也咬咬牙,脸坚定地对她点点头,奔向旁暗巷,迅速不见踪影。
啾啾则往家里跑,心脏怦怦跳着,极其不安。
其实,她每天都在不安。
空气中丝细小地变化都会引起她慌乱。
——对,苟七是狗,他身上有着兽类直觉,对危险感知度比其他人高许多!
啾啾来不及去细想,为什这样理所当然地认为苟七是狗,就像大家从来不曾追问过苟七为什会有对犬耳般。
“你没事?”啾啾急促地问。
“没有。”苟七敛眉,脸严肃,“正要去找你们……”
“去找宁溪,和陆云停。”啾啾果决地打断他,“城外山坳溪木边,往左走十步,能看到块泛绿黄色鹅卵石。将血滴在它上面,就能进到它里面。带他们去那里避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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