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鹊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在摇晃撼动。或是告诉她，她没有那
正义，只要她在这里承认她是邪恶
坏东西，就能将钟啾啾除之而后快，她再也不会嫉妒。或是告诉她，展示给钟啾啾看，她不坏，她还有救。
摇摆到她头昏眼花时，朦胧间又见到剑气携着花叶滚滚而来。
棠鹊突然眼睛
瞪
对面那小姑娘没有动静，连呼吸起伏都没有。
眼睛半阖着，没有光亮，瞳孔微微溃散。
……
……死
？
棠鹊脸色突然白！
五官都仿佛停止工作，棠鹊也好、明皎也好、战斗也好，通通消失，世界片寂静，只剩下呼吸之间呛人疼痛。
不等她稍微恢复，又是块巨木落下！
少女猛地滚，那突如其来灵活，仿佛濒死前最后次挣扎，却还是被砸个正着。
乒乒乓乓,bao|乱中，响起沉闷声音，不知道是她痛哼，还是巨木砸落时皮肉发出声音。青光从巨木下细细碎碎飞散而出。
这次，钟啾啾没能站起来。
棠鹊突然有些不寒而栗，像是被盆水泼在头上。
师尊……
好陌生。
她这刻才恍惚意识到，对方是已有几百岁成年人，在修真界里，真正成年人。度过岁月，退却天真，便是被戳穿后也能保持安然无恙，不会受到伤害。
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个什样人。虚伪、自私、道貌岸然。所以他能平静地接受。
她身体变得极其沉重，体力仿佛漏水样，迅速从身体里流失。
她猛地提身跃！
“砰！”
刚刚被她踩过丹炉，立刻被道剑气绞成渣！
可惜那二阶丹炉。
不，不该是这样！
棠鹊慌到心脏乱跳。
思维乱糟糟，乱成团麻，会儿又像是清醒，会儿又像是沉沦。
明皎杀钟啾啾，是为他面子，是邪恶。
而她是好人，她只是为她仇恨——对，她仇恨是假，所以，她没有杀钟啾啾理由。钟啾啾不该这样死去。
头发早就散开披在肩膀上。破破烂烂袖子下，脏兮兮手臂如死人样冷白，她手还很小，有孩童稚嫩感和柔弱，指甲里全是脏污。
她趴在那里，动不动。
棠鹊离她，只有半丈远。
“啾啾……”
棠鹊听见自己颤抖两个字。
他带着强烈、明确目性，不需要反省自己为人，只需要知道怎维持金玉其外形象便好。
棠鹊竟然轻轻打起寒颤。她也会变成那样人吗？她想变成那样人吗？
咚——
骤然声巨响，啾啾被道藤编甩过来，闷哼声，砸落在她面前。小姑娘似乎已经完全被明皎夺真诀抽空体力，巨大脱力感让她看起来就很痛苦。
也确实很痛苦，连爬起来都变得困难，大脑根本无法支配身体。
棠鹊眼睁睁看着那少女从游刃有余变成勉为其难，衣裳在战斗中裂开许多，袖子更是因为被柳叶击中，格外破烂。
她似乎体力不支，呼吸急促，动作也有些凝滞。
显得十分吃力。
脸色惨白。
明皎还是沉着脸，没有点变化，也不曾看被误伤棠鹊眼，手上攻击不停。那高高在上姿态仿佛只是在惩戒自己逆徒，对方咎由自取，而他依然正道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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