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没关系”又想说“你不用和道歉”,矛盾又纠结,难得拙计笨舌。
梁阁低低地在他耳侧问,“兄弟,是什意思?”
祝余愣半晌,“就是最好……”
“朋友”两字还没说出口,梁阁就打断他,“最好?”
祝余点头,“嗯,唯。”又带着十成十底气,像小孩子样不知天高地厚地许诺,“世界第!”
他不知道梁阁为什抱他,他从没被除父母之外人这样正面地抱在怀里,他见过很多拥抱,存在于各种关系,各种情绪,各种场景中,他定神思忖半晌,仍然不知道梁阁为什抱他。
他整个人都是懵,可紧绷神经奇异地渐渐放弛,机体都松懈下来,垂在身侧手握几握,才迟疑地抬上去,攀上梁阁精瘦背脊,是个安抚动作,“梁阁,是不是发生什事?”
“嗯。”梁阁下弓着,头埋在他侧颈,声音低低,显得闷,“很生气,很难过。”
他自己闹别扭不和祝余说话,但他又很不爽祝余不理睬他,非要干点什来招惹祝余。
他笃信自己是被那句“你真是辈子兄弟”打击得智商降维。
让觉得自己是包子—所以才被狗追着咬。
对所有人和事他差不多都是这种心态,可对梁阁他从来是偏颇些,说白就是偏心,几次三番恶意捉弄他都完全没放在心上,但今天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他也不会收回来。
他像对峙样觑着梁阁,下颌昂着,纤尘不染孤傲,用单方面剑拔弩张来彰显他断交决心。
可梁阁无动于衷,他只是稍稍低下眼看他,眼底漆黑漠然仿佛没有情绪涌动,像看个并不好笑笑话。
祝余难堪于他漠视,觉得自己狠话像小学生吵架,也不想继续这种胶着,话已经说到这里,他没有必要再待下去,“就这样。”
是最好,唯,世界第。
他这样虚弱而落拓,祝余几乎要感同身受他那股看不到头无望悲哀,声音不自禁放得柔和,“是家里有什事吗?”
梁阁半晌没有回应。
“对不起。”梁阁闻到他身上宜人味道,柔软而清新,几乎是认命般地投降,“错。”
祝余原本认定自己是绝对无辜,不管是情感上,还是道德上他都是站在绝对高地上,他没有任何错。
可这刻他恍惚间竟然觉得自己肯定做错什,至少绝不该让梁阁这难受还来和他道歉,那股难消自以为是躁郁忽然就被梁阁这句“对不起,错”浇得蔫头耷脑。
可梁阁蓦地倾身过来,他还当梁阁要打他,眼前倏忽暗,瞬间天旋地转,紧接着他被束缚到个清洌怀抱。
梁阁毫无征兆地拥住他,他嗅到梁阁校服上被太阳晒过后棉质衣料干燥香,混着洗涤剂清新和少年蓬勃体热,吸到鼻腔里有种奇妙微醺。
他眼前是梁阁锁骨,稍抬起来就是梁阁脖颈,能感受到梁阁郁勃心跳声,他有些惶乱无措,眼睫慌张地扑棱几下。
而后艰难地挣扎起来,意识到他抵抗梁阁手臂收得更紧,几乎将他整个桎梏住,祝余肩膀都上耸起来,胸腔挤痛,呼吸都不畅。
梁阁就这要揉碎他样地抱着他,不说话也不动,沉默而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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