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个子蔫巴下来,又问他几个题目答案。
附中是梁阁主场,他自然没理由落单,出去就有许多人涌到他周围,他被动地被簇着下楼去。
“你怎还戴口罩?感冒还没好啊?这热不闷吗?对,大学霸你报哪个高中啊?”
楼道里人头攒动,四处是中考结束兴奋交谈声,人挤人空气窒闷像停止流动,冥冥之中,梁阁忽然回过头去。
梁阁个子高,高得很稳,属于循序渐进稳扎稳打那种
梁阁发现他耳后有颗痣,红色,很小,有时会掩在头发底下。他皮肤薄,薄而白,那颗痣浅浮在皮肤表面,像画笔无意落下点,秀致玲珑。
化学试卷写得太快,剩下大片空余时间,梁阁拄着脸转笔,眼神会不自觉地看这颗痣。出神时候他会想,这个人知道自己有颗这好看痣吗?
梁阁喉咙有些干渴。
这颗痣仿佛尾漏网之鱼,无知无觉地游进梁阁心底湖泊。
考试结束铃声响起来,这堂化学考完中考就结束,梁阁还不知道这个人长什模样。考两天半,他甚至没和他打过照面,就算戴着口罩。
向来对外界感知弱,很少注意周围环境,或者观察陌生人。他安安份份地坐在考位上,垂着眼等着考试开始。
可他前面好像坐个病人,是个男孩子,还没开始拔个,刚过米七样子,戴着口罩。
副监考老师走过来问他可不可以开空调,所有人都惊悚地看过来,六月中旬正是A市最热时候,天热得简直像在下火,蝉叫都没力气,不让开空调简直是受刑。
男生抬起脸来,说话时嗓子有高烧带来虚弱和涩哑,“可以,没关系。”
中考题没太大难度,大多都粗浅,除语文梁阁做题飞快,无所事事时他忍不住会看前面人背影。
梁阁心里有种很陌生情绪,稍纵即逝,他跟在他后面出教室,无端想看看他模样。
外面很热,热度像粘在皮肤上,十分不清爽。走廊上躁动起来,最后堂考试已经结束,都颇有些解放意味,呼朋引伴地招呼叫唤。
有人在走廊那头喊声,“祝余!”
梁阁看见男孩子茫然地回过头去,有个黑瘦小个子硬挤过来,抬手擦擦汗,“傅骧怎都没来参加中考啊,他跟个考场,座位直空着,你知道他去哪吗?”
可能因为高烧降下去,男孩声音已经不哑,清润中透着冷漠,急着撇清似,“不知道。”
明明在发高烧,却仍然坐得很直,挺拔中透出种虚弱病态,像棵被虫蛀小树苗。他穿件并不很新白色棉T,洗得有些透,能清晰地感觉到少年尚未完全发育细瘦骨骼。
他应该病得很重,每隔段时间就咳嗽,怕打扰到其他人考试他会隔着口罩紧紧捂住口鼻,身体里像藏着个锤子,咳嗽时砸得胸膛闷闷作响。剧烈而隐忍咳嗽让他皮肤泛起层红,直红到脖根儿,等咳嗽过,又渐渐地隐淡下去。
那层红就像潮汐样,随着他咳嗽漫上来又落下去,阵又阵。
有时候咳得太用力,他会受不住似伏到桌上,肩胛骨都透出来,背脊起伏,脆弱得像整个人都要被咳碎。
到最后那天他终于不再咳,但仍然戴着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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