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烈原本要去偏殿休憩，看
这伤，往床边
坐，似是累极，闭着眼对张老道：“他离战场就过分爱洁，您多担待。”
张老闻弦歌而知雅意，通情达理：“微臣见多伤患，这也不稀奇。”
接着也不多话，动手给狄其野治伤，伤口泛回血色，暗香渐起，张老个字也没多问，似乎根本没闻见。
顾烈前世就疑惑此香，反而主动相询：“这夜息香从何而来？”
张老闻言，动鼻子深深吸气，才答：“微臣不曾嗅到有香？也许是主公衣物上熏染
淡香。”
张老身影消失于青纱帘幔后，顾烈才看向床上伤患。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不省心伤患。
今日楚军大胜归来，已经被荆楚百姓传为兵神狄其野却当众昏倒在主公怀里，姜扬急召军医查，原来是有伤未愈，发热。
他这倒，没几个人记得他是违军规被陆翼绑回来，都记得兵神因为旧伤未愈倒在主公怀里，短短几时就已经传成段佳话。
谁都不知道顾烈当时被他这倒唤起前尘往事，砒_霜匕首历历在目，又惊又怒。想都没想，和狄其野共乘御辇，把他带回寝殿。
顾烈被唤醒，先对御医微颔首：“有劳张老。”
御医姓张，老先生妙手神医，长于外伤解毒，精通药草，把年纪还精神矍铄。可惜前世在御医局遭人打压，早早回家含饴弄孙。后来给顾烈治好罂_粟瘾，就是老先生高徒。
所以顾烈此生回到荆州，迅速提拔张老，让张老随狄其野出征。
“主公何须言谢，微臣分内之事，”张老笑笑，“何况将军伤，微臣有失察之责。”
顾烈直言：“他自作自受，隐瞒伤情，与张老何干。”
张老神情不似作伪，可萦绕四周香气，自己能闻见，精通药草张老闻不见，这怎
可能？
难道是他顾烈生出幻觉？
顾烈不
狄其野人烧得不清醒，却还记得自己是行军赶路归来，怎都不肯好好躺下，非要沐浴。
只得容他去后殿浴池沐浴，换干净衣服回来，张老给他撩衣服看，不得。
原本张老推测，狄其野是伤口结痂后又上战场厮杀，伤口再次裂开，故而不容易好。加上天热行军，日日穿着铁甲骑马，恐怕是伤口发炎，才会发热。
张老推测半点都没错，他惊讶在于，狄其野沐浴时，嫌伤口不干净，把伤口洗。
从治伤角度而言，狄其野此举不仅没错，反而是好事，方便治疗。可从世间常情而言，这得多痛，般人干不出来。
狄其野刚醒来，腿上伤口传来持续不断刺痛，想来是重新处理过换药。左看右看，发觉自己躺地方不大对劲，不知何处，顾烈侧坐在床边，正与军医说话。
听到顾烈这句，狄其野没得反驳，但自己调侃自己自作自受和被别人骂自作自受是大不样，他挑起眉，不出声。
张老年岁很大，什场面没见过，主公生气他也不急不怕，反而笑呵呵道：“主公关爱将军心切，是
大楚之福。”
顾烈没接这话茬，只道：“张老，夜深露重，你回去歇着，天亮再来。”
这言下之意是自己给狄其野守夜，主公给手下将军守夜，闻所未闻。张老却还是那副笑呵呵模样：“那微臣恭敬不如从命，有劳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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