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昭明将娘亲骨灰埋在老槐树下,后来老槐树就怎都养不活,最后死。
魏昭明用脚踢下死去老槐树下土。这土又松又散,踢几脚就露个坑。他看两眼,又把土踏实。可惜这土太干,魏昭明鞋子染上层白灰,他抬脚拍拍,那土尘像污渍浸入布里,越抹越脏。魏昭明便爬上树,爬到无处可上位置,两脚蹬,踢掉鞋子。
他两只雪白鞋袜在空中荡晃,魏昭明想,掉下去也算和娘亲还有乳娘死在块儿。
自己从前看见成亲不太样。他不觉得奇怪。
他给容钧准备个礼物。根小指金指套,是很多年前从魏家宅子下面挖出来,魏昭明淘回来。
容钧戴上非常合适。他难得露出很纯粹欢喜,忍不住蹲下身把魏昭明抱起来转圈,在魏昭明脸上啄好几下。”哈哈,谢谢明儿,这本就是东西。真高兴,乖孩子“
容钧说要八抬大轿娶他,真弄盏大红色轿子来。魏昭明坐在轿子里颠荡,从大门被抬到大厅,心里空落落得,觉得自己像个远嫁小娘们。”拜天地——“魏昭明跪在地上,磕个头。他被容钧扶着正准备站起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咕噜,咕噜轮子声。”哥!哥!你快去看夫人!夫人她吊死在老槐树上——!“魏巍在他背后焦急地说。
魏昭明猛地把盖头扯,甩开容钧手就冲出去。他提着自己红衣摆,边跑边扯下头上凤冠,扯下流苏坎肩,脱下凤披。他感觉自己越跑越轻盈,倒生出种永远不要停下来渴望。
娘亲样子并不好看,鼻涕眼泪口水糊脸。她表情非常狰狞,五爪僵曲,生前好像经历很痛苦挣扎。脖子上圈紫,连后颈都有深深乌黑勒痕。
容钧并不悲伤,反而透出几分欢喜,“和成亲原本会折减阳寿,”他自身后搂紧魏昭明,身大红喜服,衬得他唇色殷红肤色雪白,“这下倒好,有至亲替你抵债……”
“以后你就只有。会好好照顾你辈子,”他贴着魏昭明耳廓低笑,略哑嗓音里压抑着疯狂热情,“夫人,夫人……”
魏昭明动不动地靠着容钧。他听不懂他在说什,也不愿听。容钧那不加掩饰喜悦像面狰狞面具,,bao露出毫无人性冷血。魏昭明思绪越飘越远,他想,容钧从前是这样吗?
是他变,还是自己从未看清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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