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容翌神色平静地跟他说，“战场上刀剑无眼，大家都不知道自己什
时候会倒下，所以早就写
遗言放在贴身之物上，若是战后
们寻到尸体，便会将这送还给他们
家人。从军第
天便是从打扫战场开始，做到如今已能把大部分将士姓名都记住。”
这时候穆戎才明白容翌那逆天记忆力是如何形成，也领悟到这话语背后隐藏着何等悲凉，他历来也算伶牙俐齿，此时却突然不知该说些什，只问：“你也写？”
似乎没想到他会这问，容翌垂垂眼，良久才道：“以前是不写，因为是主将，如果死肯定是北辰败，所以绝不能死。只是此次对手强大前途未卜，怕来不及和你告别，就写些话放在你给头发里。”
穆戎想，大概是从那时起，自己就没法对容翌狠下心来。他记得当初自己震惊之下忘言语，容翌也没在意，只是在战后夕阳下露出几分怀念神色，缓缓道：“小时候不明白，为何王城之中只有必须日夜苦练，为何不能像武胜那样出去玩，那时候是有些怨父亲，常常同他吵架，吵完就骑马想要离家出走再也不回
主动开口，便也借机问道：“国师不把人命当回事并不意外，只是将军你当真要将自己子民当作祭品吗？”
“你想策反？”
没想到这少年到被俘境地还有心情说出这般话，洪邵将军眼中闪过丝欣赏，神色却没有半分动容，只道，“在洪邵国守几百年，什宫变篡位夺权啊都经历过，那时候死人也不比现在少。等你到这个位置就会发现，为成就大业死上些人委实不算什，人之所以要努力修行求也不过是避免成为被牺牲那部分人罢。”
他此话说大抵是所有皇室贵族心声，哪个皇帝不是踏着尸山血海上位，这天下百姓性命，对他们而言只不过是些数字而已。只是这番话，穆戎便已知道对此人劝解无用，只缓缓叹道：“天道好轮回，你如今所作所为死后定要悉数偿还。”
而这换来也终究不过是句毫无悬念回答，“所以才必须用尽手段去寻求飞升，保证自己不死。”
这就是强者为尊世道培养出神圣强者，不论少年时曾有过多少宏愿，伴随着对天材地宝争夺，在只想着提升修为时光中慢慢老去，渐渐地便除自己再不去在意其它。穆戎知道，其实飞升之后世界也是样，所有人都只在乎如何提升元气，如何去活得更久，为争抢天材地宝可以使出各种手段。他曾经也沉迷于那样故事，可当真正置身于世界之中，才惊觉这是何等残酷世道。
倾国之力成仙神，腾云而去旧事冷。
自古飞升多少事，心性最仁是凡人。
这刻，穆戎忽地想起自己最初和容翌到达前线时情景，那时他们刚刚打胜仗，容翌却没有参与庆功宴，只带着他去城外打扫战场。他看着这位少年将军轻车熟路地从具具尸体怀中掏出遗物，从其上取下遗书递与下属挨个登记，明明众人神色都很平常，看在眼里却是悲凉得紧。
他们寻到很多东西，有妻子绣荷包，有父母诚心求来平安符，也有为婴儿准备小小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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