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斯鸿点点头:“也是前阵子才得知,姿曜做没错。”
说雀符令,王晰正神色便黯淡不少:“这些年各驻军中,咱们也不怎见面,贵军此番帮大忙,否则西境未必能守得住。”
他语气里有颓然慨叹,贯傲骨铮铮人,如今被时局所逼,也不得不流露沧桑。
林斯鸿摆摆手:“此时彼时,没人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三军都是燕国军队,若非要在这事上分个你,那就错。”
王晰正笑里三分无奈:“林将军也不必安慰在下,两年前,定远军还能与昭武军并肩牢守疆土,如今却得靠大批兵力驰援,这中间差别,怕是谁也无力回天。”
“你不是寻常人——在死牢能淡然至此,换做不到。”聂焉骊收起东西,唤来狱卒开门,提起那盏熄灭灯笼,回头道,“他们快回来,做个决定吧,来日你到外头,咱们兴许还能起喝酒。”
西大营。
林斯鸿率军阻截柔然王大军,莫浑关下相持数日,终于逼得柔然大军后撤。
林斯鸿身凛凛杀气回营,沿路将士见他纷纷行礼,有亲卫上前道:“将军,定远军王将军已等候良久。”
王晰正见林斯鸿进来,起身抱手礼:“林将军。”
聂焉骊酒醒后,牢门外挂着灯笼已经燃尽,邵崇犹坐在桌旁,背影挺拔,聂焉骊懒懒起身,随手掌去试探,被邵崇犹顷刻起身避开,把握住他手腕。
聂焉骊笑道:“你功夫进境很快,看来死牢是个适合修行地方。”
邵崇犹松手,弯身拾起聂焉骊掉落墨玉发冠递给他:“探监探得在牢房睡整晚,你大概是独个。”
聂焉骊乌发松散垂如瀑,更衬得眉眼端丽风流,随手束起发,道:“又没犯法,否则此时就被关到你隔壁,对不对?”
邵崇犹微微眯起眼打量他:“你是江州阮氏公子,阮墨?”
林斯鸿以茶代酒朝他举杯:“从前随陛下征战,收复北疆千里河山,犹记得王将军率千人兵马绝地反胜。”
王晰正亦举杯,饮下口茶,比酒更苦涩:“已非当年啦——意气不在,陛下信任不在……气数也不在。”
林斯鸿静默片刻,不再试图劝他,转而问道:“王将军眼下如何打算?不如说来看看。”
王晰正深深吸口气,仿佛这些年来
林斯鸿示意他不必客气,在主帅座上坐好,命手下人给王晰正斟杯茶:“都下去吧,与王将军聊聊。”
帐内外侍从亲卫撤去,王晰正声音浑厚,国字脸,长相周正威严,刚正不阿性子。
“前些时候在金陵见小侯爷——如今该称侯爷,举止气度都是同辈当中翘楚。”
提起林熠,林斯鸿眼神温和许多,笑笑道:“姿曜今年懂事许多,换作从前还是不大懂事。”
“雀符令事,他从中没少周旋,在下都看在眼里。”王晰正感慨道,“能有这份远见,绝非寻常人才。”
“咦,你竟知道。”聂焉骊只是笑。
“浪迹江湖有意思?”邵崇犹转身倒杯茶,顺手递给他。
“人总要做点什,就像你要杀自己全家,萧放要置你于死地,而要阻止萧放。”
焉骊将茶饮而尽道,他说话总是开玩笑般,仿佛没什能让他严肃下来。
邵崇犹没说什,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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