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桓微微蹙眉,思索片刻,走上前去。
曼莎解开丝带,缓缓将画卷置于水榭石桌上展开,画中景致人物点点呈现在眼前。
尽管保存得极用心,宣纸也已微微泛旧,可看得出是画作落成后许久才裱起来。
纸上绘着株高大盛放杜鹃花树,满枝逶迤嫣红芳菲,花旁立着书案,案上置着笔墨纸砚,人正坐在书案前,却未执笔,似乎只是静静坐在那思索什。
这是个年轻男人,身黑色锦袍,墨发垂瀑。
宫人也不知对方是谁,萧桓思忖片刻,便打算去看看。
青阳水榭毗邻御花园和丹书苑,是处风雅寂静临水小苑,回廊曲折,步景,胜在精巧,也胜在安静。
萧桓步入青阳水榭,便见名身着异族华服年轻女子等候在长廊下,身边数名侍从,皆是外域打扮。
那女子极美,五官深邃,腰肢纤弱舒展,颈若玉雕,双眼似湖水般,笑起来仿若雪山之巅流云碧光。
萧桓隔着段距离问:“殿下有何事?”
天南海北纷至沓来,就有两件大事悄然发生。
是北疆翡裕河带开矿,无数铁矿石将源源不断被开采出来,可供柔然十三部百万铁骑辔马强兵。
二是南洋三湾十二港全部落成开港,当月月底就有百余艘船南洋船队扬帆来至,不计其数海外异宝从大船上卸下,被商人们抢购空,又有数不清奇珍货物从大燕国土地上漂流到大洋远端陌生国度。
而广袤无垠燕国疆域内,定远军被道雀符令戴上桎梏,对外商路通达无阻,对内不断收紧各方权力。八方来使、万国来贺盛景之下,疆域内外平衡似乎在不断打碎重建。
金陵城内自是各方势力斡旋中心,林熠拉着犷骁卫统领卢俅起,再三劝谏之下,永光帝终于命人把麟波盛会期间皇城巡卫力量加到三倍,却仍不可能照顾到所有角落。
他双目被着条黑色窄长绸带所遮,绸带系在脑后,与三千青丝并被微风所拂。
淡墨欹毫,吴带当风,笔墨皆刻骨入心。
那人半背对着画外,只能看见他些许侧颜,看不到全部容貌。即便如此,画中男人也被落笔者勾勒出神韵。
这人是安静,有些许脆弱,但风骨不羁,他似乎经历许多世事剧变才成为这
这女子打扮模样看便可猜到,是西夜国公主曼莎。
曼莎抬手,身边侍从退到边,她大方温和笑,竟有些飒爽英气:“大将军,有件东西想还给你。”
萧桓依旧没动,面具掩去脸上波澜不惊:“与殿下并无交情。”
曼莎并不介意,她打开旁边只长条木匣,匣中是幅卷轴,以丝带系着。
“这幅画,是将军朋友不小心留在这里,今日终于见面,便该物归原主。”
尤其乌兰迦这个小东西,自带倒霉属性,幸而又总能在危机关头化险为夷。
今日皇宫中很是热闹,因外域十国来使恰好同时抵达,永光帝设宴接风,提前小聚,也算是为麟波盛会预热。
萧桓本没打算出面,但永光帝特意着宫人邀他。
林熠还未回宫,时间又尚早,他便绕段路,先去趟御书房与永光帝单独见面。
出来后,萧桓却被人拦住,名宫人道:“将军,有人邀您去青阳水榭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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