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久应声,点点头,倒也没再说什。
“你们也别在这里挤着,”洛骁抬头看着在旁边守着两人,“墨兰也是在外头守夜罢?都已经这个时辰,你们先下去休息会儿,这里有看着便是。墨柳再去打盆水来,侍候殿下梳洗。”又侧头扫闻人久眼,见他神色恹恹,暗忖大约是之前被梦魇住,转身便又吩咐张有德道,“虽然药是没,但是钱太医开宁神汤药记得还有几幅,还烦请公公使个人去后面将那汤药煮送来。”
墨兰和张有德闻言便朝着闻人久方向看过去,见那头微点个头,便也就赶紧低声应声,各司其职分别退下去。
见人都退,洛骁边扶着闻人久起身,边随口道:“先前殿下梦见什,方才睁眼那会儿,恍然都觉得殿下要杀呢。”
闻人久淡淡看他眼,漫不经心地道:“你做什对不起孤事吗?”
到拂晓时分,闻人久果然又开始发起低热。虽说还不至于怎严重,但是瞧着脸上病色也是渐渐浮上来。
洛骁去内室瞧他时候,闻人久还未清醒过来,紧闭着双眼,额上汗珠子大颗大颗地滑落下来,喉咙里发出低低地呻吟,眉头也深深地纠结着,像是在强行隐忍着什苦处。
茹末那半杯子血本来就是个治标不治本法子,血没,现下情况也都在预料之内。但是是说这说,等洛骁真见着,却还是不免有几分担忧。快步上前,随手接墨兰手里帕子放在盆中拧拧,替他将额头上汗拭干净,又重新浸条帕子准备替他擦擦手脚。
只是冰凉帕子刚刚碰到闻人久手,那头却猛地睁开眼,失血色唇紧紧抿着,白皙纤弱手指蓦然发力反扣在洛骁手腕上,双像淬冰眸子夹杂着几分隐约戾气直勾勾地朝着洛骁看过来,整个人明明虚弱着,却散发出种带着毒凌冽杀意。
“殿下醒?”洛骁被闻人久这个他并不熟悉眼神看得心头微微沉,只是面上却还是微微笑着,温和地望着闻人久,用另只手帮着他撩开垂在脸侧碎发,缓缓问,“大约是药效已经下去,殿下身子现在可还难受?”
“对殿下如何,殿下心中自有计较,哪须得再辩驳什,”洛骁不知怎,乍听这话,心里竟有些发虚。微低眸瞧着闻人久,微微笑着佯作委屈道:“殿下这话问好没道理。”
闻人久似笑非笑睨着他,半晌,道:“不过这说,你倒是委屈——不过是梦到孤年幼时些事情,陈年旧事,
闻人久定定地看着洛骁,双眸子沉沉如夜色,却不做声。
“殿下?”洛骁喊他声,微微笑起来,伸手探他额,“可是先前被梦魇住?”
闻人久见洛骁将手伸过来,却也不躲,只是探究似瞧着他,约莫几瞬时间后,这才松开攥着他手腕那只手,倚着床头,轻不可闻地道声“或许吧”,说罢,微微垂垂睫,虽然表情并未如何转变,但是整个人那种触即发紧绷感却渐渐散。
“什时辰?”
闻人久半垂着眼瞧着自己指尖,淡淡地问声,张有德闻言马上上前半步接口道:“还未到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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