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久不说话,只是隐约能听见浅淡呼吸声。
洛骁回来那日落雪,他走到闻人久床前,带着身刺骨寒。
闻人久便醒,抬着眼瞧他,似乎有些埋怨:“怎这样慢,朕以为瞧不见你。”
洛骁便轻轻地笑:“你怎舍得瞧不见就走?”
“——护好你父皇,便是死也得护着他……你这条命是他给。”
闻人久看他许久,叹口气:“退下罢。”
闻人尧应声“是”,重重地在闻人久面前磕个头,这才又退出去。
待将屋子里人都遣退,张有德这才拿着卷诏书送到闻人久面前。闻人久垂眸扫眼诏书,拿玉玺盖最后个印。
“朕有些乏,想休息。”
闻人尧被张有德带进盘龙殿时候闻人久精神已经不大好,他站在闻人久床头低声喊几声“父皇”,好半晌,那头才像是听见动静,微微抬抬眸子瞧他眼。
只是见他,那眸子里些许光亮却是暗点,淡淡应声:“来?”
所有人都明白闻人久等人到底是谁,只是那人远在千里之外瑠州,便是快马加鞭却也不知究竟能不能赶得及。
闻人尧跪在闻人久床头,又唤声:“父皇。”
闻人久让墨兰将他扶起来:“尧儿,你在这宫中待也有十年罢。”
对于死亡这件事,闻人久觉得自己早已做好准备,所以当他自昏迷中醒来,瞧见双眼哭通红墨兰、墨柳,还有在旁面色惶恐、欲言又止御医时,他眸色淡淡,整个人平静近乎可怕。
“朕还有几日?”闻人久望着御医淡淡开口,声音里有着因昏迷而滞留嘶哑。
御医面露难色:“圣上有神明庇佑,必当……”
“朕还有几日?”闻人久打断他恭维之词,重复遍。
御医闭闭眼,终于叹口气道:“蛊虫已经不能再换……大约,只有三日。”
张有德将诏书收起来,轻轻地应:“皇上您休息罢,奴才就在这儿守着,您要是有什吩咐,叫奴才便是。”
闻人久没有回话,他只是静静地躺下去,闭上眼睛。
许久,细若蚊呐:“他怎还不回来?”
“再不回来,朕就……撑不住啊。”
张有德眼泪都要掉下来,脸上却还是笑着,他细细地说着话,压着喉间哽咽:“快回来、快回来。您再等等他……再等等……”
闻人尧点点头道:“已整十年。”
闻人久望着他:“后悔。”
闻人尧摇摇头:“儿臣是自愿。”
闻人久问:“哪怕你与岐王和郡主此生再难相见?”
闻人尧仰着头往闻人久,抿抿唇,字顿道:“儿臣离开禹州时,郡主只对儿臣说过句话。”
有哭声隐约响起起来,墨兰整个人倒在墨柳怀里,压抑着喉咙间悲鸣,整个人轻轻地打着颤。
闻人久点点头,他沉默会儿,问道:“子清回来?”
张有德眼圈红,轻轻地道:“并肩王已经在路上,不日便能抵达皇城。”
闻人久应声,他面色苍白如纸,神色恹恹:“去东宫将太子叫来罢。”
张有德忙道:“奴才这就去叫。”转过身时,却是飞快地用袖子用力地摸把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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