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
只手，慢慢
抚摸着冯砚棠脸颊，好阵子才又说道：“小棠，你是
好孩子，下辈子，咱们还做父子吧。”
冯砚棠握住
章司令手，不敢回答，只恐开口，就会露出哭音来。章司令却忽然将他把抱起来，微笑着，温存说道：“天都快亮，咱们去里面小睡会。”冯砚棠点点头，揽住他脖子。
章司令将冯砚棠抱进里面大沙发上，和他相拥躺在起，冯砚棠枕在他胸前，倾听着章司令心跳声，知道他并没有睡着。他知道章司令在骗他：既然已经打定主
地。”
冯砚棠没说话，脸上却已经有些苍白，章司令注意到他神色，便握住他手：“可是在这个作战计划实施之前，必须先将你送到后方去——你不要又跟犟——”他赶在冯砚棠说话之前，做出个噤声手势：“这次，咱俩必须有个人要先走。因为突围不同儿戏，乃是百死生事情，不能再分出神来照顾你，你毕竟是文职人员，到战场上，只能成为大家拖累！”最后这几个字，他似乎是狠下心，才说出口。
“你当真——”冯砚棠慌乱望着他：“你保证这样能成功？”
“打辈子仗，这种事心里还能没数吗？毕竟是司令长官，比起前线那些小兵来，已经是万分安全。投降或者逃跑，这两种事都做不出；虽说战是输，不战也是输，可宁肯输光明磊落。不过你放心，这样做，为是求生，而不是求仁。”
“可们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啊！你又何必定要跟着校长？”冯砚棠情急之下，竟有些口不择言，章司令却打断他话：“小棠，说过，不可以做逃犯。”冯砚棠闻言沉默片刻，最终点点头，心里明白这是章司令最后底线。
章司令看看他，忽然伸出手，将他再次抱紧，“小棠，这辈子有你在身边，真好。”
冯砚棠心里正有些愧疚，便回道：“也不好，过去有很多事做得不对，总是惹你生气。”
“气什
？哪有跟自己家人较劲呢？”章司令握着他手，送到唇边轻轻吻下：“好孩子，你还年轻，以后路还长着呢。”他说着不由得叹口气，又伸手抚摸冯砚棠头发：“你这头发当年多黑多亮，现在也有点发黄，在这儿，吃吃不好，睡睡不好，天天跟着发愁，对不住你啊！好孩子，到台湾，你耐心等消息，别急躁，记得自己照顾好自己。听说那边局势也不稳定，有得是你操心，遇事别慌，慢慢来。以
前朋友，你尽管去找他们帮忙，他们不会不管你。你爷爷现在跟着你妹妹住，你得空也经常去看看他们。你大妹妹前年才嫁人，妹夫是个书生，爷爷年纪又大，你妹妹若有什事求你时，你别嫌她烦。这些年积蓄，早就分做两份，份给你，份给她——”冯砚棠打断他话，说道：“你都说什呀！咱们刚说都要活着，你干嘛像是在——”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住，眼里露出惊恐：他发觉，章司令语气，竟然有种当年跟自己说分手时味道。
章司令微笑道：“噢，你看年纪大，就容易啰嗦，咱们都要活着，对，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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