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你,年也就出次剑阁。”
“你又不是大姑娘,还出阁,准备嫁人吗?”
“不吃就倒。”
“慢着慢着——”
和莫倾杯同坐泛舟青年穿
每年大寒,他都会回趟蓬莱。
去瑶台边钓几条鱼打个牙祭,看看矮个师弟有没有长高,松竹枫林里遛个弯,最后再去趟库房,偷点东西做明年盘缠,就当师父给压岁钱。
以及,见个人。
湖面上叶扁舟,莫倾杯撑着长蒿,头上顶斗笠,青衣木屐,腰间挂着酒壶。
“……塞北出个才子,满京城都在传他诗,金陵新花魁弹得手好琵琶,蜀绣又出新花样,原来和同侪王大人退休,在家带孙子,看身体还有十几年好活。哦对,今年洞庭湖青蟹长得好,给你带点回来。”
“不是祭奠他几十年前起华山论武那个兄弟?”
“那是其,还有祭拜他当年刚下山时救过药娘。”
木葛生想起来,莫倾杯初入世时救过名医女,两人结为好友,后来医女名满江湖,成为代圣手。
说是好友,但对方终身未嫁。
见误终身,红颜白发,对方却依旧风华。
那之后又是许多岁月。
青年风华未逝,几度改头换面,在江湖闯荡,也起兴拜过朝堂。三教九流,士农工商,他叼着稻草躺在牛车上晒太阳,也曾蓑烟雨与人论剑,烟花巷陌把栏杆拍遍,指点江山、语惊王侯,自是白衣卿相。
怨去吹箫,狂来说剑,不似谪仙人,倒像红尘客。
木葛生坐在酒楼上嗑瓜子,边看边问:“这是师父第几个相好?”
柴束薪倒杯茶,“记不清。”
他踢踢脚边木篓,传来蟹脚抓爬沙沙声,也不知用什方法,居然路养到现在还是活。
扁舟上架着只红炉,铜铫里煮着鱼汤,人拿着蒲扇吹火,笑道:“你这年倒是过得热闹。”
“热闹归热闹,爆竹似嘭地声,炸就完,好景难留。”莫倾杯扔开竹蒿,提起鱼线,钓起尾鲑鱼,“还是你这儿好,什鱼都钓到,原来听说这湖底下睡着只鲲,真假?”
“是真,若是晴天来,或许能钓到文鳐。”对方说着掀开铜盖,“汤好。”
莫倾杯凑过去,“这清汤寡水,年就回来次,你就拿这个招待?”
木葛生道:“都没法说师父是有良心还是绝情。”
柴束薪淡淡道:“不是同路人罢。”
“也是。”木葛生喝口茶,“同路知己,生不过寥寥。”
说着看向窗外,“今日是大寒。”
莫倾杯入世百年,名义上虽然被蓬莱除名,但护山大阵拦不住他,他自有办法。
“没想到连你都记不清。”木葛生连连摇头,拍净手上渣滓,“师父这下山走遭,不说别,就光是这红颜知己数量,顶得上别人几辈子。”
“怪不得他老人家在银杏书斋活得那清心寡欲,这师娘们要是都搬进来,白水寺怕是要成女儿国。”
柴束薪冷静地心算下数量,道:“住不下。”
木葛生险些口茶喷出来,“好家伙,怕是得有三宫六院才行。”
“红颜易老,不过晌贪欢罢。”柴束薪给他重新倒杯茶,“先生前几天刚去扫过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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