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自己留学时经历还是有印象,那时由于他和柴束薪通信缘故,时常留意西方医学,后来无意间获赠本医书,据说是非常有名经典,可惜是没有中译本。而柴束薪虽然粗通英语,对精深学术词汇却并不熟悉,寄回国也是白搭,那段时间他刚好闲来无事,便顺手翻译大半。
后来归国,大摞手稿也被他塞进行李箱,路漂洋过海,然而回国后诸事缠身,他始终没来得及把最后部分译完。
松问童走后不久,柴束薪缓缓弯下腰,捡起手簿。
天坛上有风吹过,书页呼拉拉地翻卷,字迹有工整有凌乱,纸上还残留着各式各样痕渍,褐色是咖啡,红色是葡萄酒,至于没有颜色水渍,大概是他翻译到半,趴在桌子上睡着。
手簿很沉,订成厚重册,而最后几页全是白纸,只用钢笔写个开头——
柴束薪背对着他,纹丝不动,只手扶在棺椁上,里面是袭白衣木葛生。
天算子死后除非火化,尸身不腐,面容如生前。
松问童开门见山:“不是来劝你,你要在这守寡没人拦着,但和老三马上就要走,去昆仑乘雀台。”
柴束薪言不发,松问童自顾自地往下说:“老四起卦之前,来找过次,交给些东西,看,应该都是留给你。”
他把匣子往地上放,转身走,留下句,“们今天傍晚启程,要不要来,你自己决定。”
天坛。
木葛生看着不远处身影,长长地叹口气。
当年他起卦算国运,曾顾虑良多,如果说松问童是最让他放心人,那柴束薪就是让他最放心不下那个。
松问童能拼上条性命帮他迎战阴兵,也会在自己死后最快地走出来。如不会生锈锋利刀刃,清醒透彻,从不蹉跎。
而柴束薪恰恰相反,这人心太重,看似不着物,实则执念丛生。
未完,待君笔续。
其中夹着
木葛生凑过去,之前记忆残缺不全,他也很好奇自己给三九天留点啥。
松问童考虑周全,怕柴束薪不肯动手,直接把匣子打开放在地上,就算不想看也得看。
里面装着本很厚手簿。
手簿用牛皮纸包着,鬼画符般涂着几个字,木葛生看半天才认出来这是自己当年笔迹,写着个标题——《西氏内科学》。
他大概知道这是什。
木葛生死前想过,柴束薪肯帮自己,那必然是要条道走到黑,如今创业未半中道崩殂,这人肯定气疯,指不定会把自己骨灰扬到河里泄愤。
不过按照天算脉传统,天算子死后,必须满百天才可火化,他就算想扬自己,也得等百天过后。都是成年人,百天冷静期够长,要是这人过百天还是放不下,那就随他去吧。
不过他是真没料到这人居然这拧,直接在天坛上站整整个月,守着自己尸体寸步不动。木葛生在幻境里看着都尴尬,巴不得能直接对老二说你们快把烧吧,他再这守下去,就不是恨,而是儿子给老子守孝。
不过整整月滴水未进,二十四孝也不带他这感天动地。大清亡多少年,哀家不需要陪葬,赶快跪安吧。
松问童走上天坛,抱着个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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