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司令收筷子,点点头,“眼力还行。”
柴束薪听着双方对话,默默从堆粉条白菜帮子里扒拉出块冬瓜糖,并青红丝若干,还有块快炒烂面皮,上面还沾着点油泼辣子。
他把几样东西放在碟子里,看到面皮上还有模糊花纹,推测这应该是春烧楼古法月饼。
这锅饭口味着实称得上五味杂陈,甜咸油荤素,大概是能找到食材都被股脑丢进锅里,大火炒,添水乱炖出锅,最后再拿厚厚油泼辣子往上面浇,有如通铺上大被盖,所有味道皆无痕迹,全被猛烈辛辣镇下去。
听木葛生话说,木司令应该是经常打包饭菜回家,这锅里不知杂糅几天剩饭,柴束薪尝试着咬块核桃,他也不知道核桃为什会和韭菜出现在个锅里……没咬动。
这倒是,木葛生在书斋里要是在作妖、要就是在睡觉,间或到处觅食,偶尔炸个厨房。
木司令拿瓶白酒,给木葛生二人人倒杯,挥挥手,“开饭。”
饭桌上很安静,向咋咋呼呼木葛生话也不多,木家父子几乎没有平常人家那些老生常谈对话,两人都在埋头干饭,所有情感交流都体现在抢饭上。
四根筷子两只手,拔河似叫着劲。
“松手。”
盔不?古时成吉思汗在马背上取天下,头盔打仗时用来防御,下马就摘当锅使,有时把羊肉切放进头盔里煮,据说火锅就是这来。”
“所以?”
“小时候跟爹到处跑,他那头盔相当精彩,喝酒时盛酒,半夜还能当夜壶,白天随便洗洗就又往头上扣,做饭时候里面味道都是馊,脓血汗味儿还有烟尘和黏上去烂肉,有时候刮都刮不下来,拿水冲冲就支棱起来当锅使。”
木葛生连说带比划,滔滔不绝:“现在新式作战有生化武器,爹研究过好阵,要说他那头盔就是生化武器,做出来饭也样。”
正说着,木司令挽着袖子走进来,单手端着只大铁盆,味道闻起来有股油泼辣子鲜香,端上桌来满满当当大盆,像个大乱炖。
木葛生和他完全不样,这人上来就先舀大勺辣子,空口白吃,似乎是先把自己味觉辣个灰飞烟灭,然后开始大口吃饭大口喝酒,再无后顾之忧。
或许是军旅养成习惯,木家父子吃相都堪称凶残,风卷残云席卷空,边抢饭边不
“就不。”
“小样长进不少,敢跟你老子抢饭。”
“您老少说两句吧,谁都知道这是碗里最后块好肉。”
“你老子饮毛茹血,多吃你口肉怎?”
“可拉倒吧,您这锅里剩菜明显是春烧楼手艺,又跟哪个参谋长下馆子去?”
接着是盆米饭,木葛生端给柴束薪,“这是你。”
那真是好大盆米,堆得冒尖儿,“你不吃?”
“家吃饭都用盆。”木葛生道,“这盆都是你,放开吃,管够。”说着又变戏法似端上来盆米,比柴束薪那盆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盆是。”
柴束薪发誓,这绝对不是木葛生在银杏书斋饭量。
“要是在书斋这吃,老二绝对把扔进猪圈。”木葛生翻个白眼,“吃不饱就困,所以睡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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