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章又唤
声，声音很轻。他低下头，两手盖在李广宁手背上，将那人骨节分明
手握在掌心里。
“昨天事情……”
杜玉章才说半句，马车突然个颠簸。杜玉章身子晃，直接撞在李广宁肩膀上。李广宁下意识伸出手去——等到二人反应过来时，杜玉章已经扑到李广宁怀中。
西蛮草原啊它那
绿之十四
杜玉章趴在李广宁怀中，李广宁背抵着车厢壁。方才李广宁胳膊搂紧他腰，但车停稳，那手臂也慢慢松开。
——就像某年某月某日，桃花树下那白衣少年回眸时，人面桃花相映红。那时候，杜玉章笑容也这样欢喜，带着不染尘瑕笑意。
李广宁心里突然酸。他抿住唇，狠狠别过头去。
可他却忍不住，余光偷偷看向杜玉章。杜玉章依旧静静看着他。他眼角笑意淡些，可眼睛里缱绻眷恋，却无论如何也不会错认。
他轻声道，
“……陛下。”
——这是他君主，他陛下，他男人。
贵为九五之尊，却在他面前显出这样孩子气面。仿佛东宫里那个行事独断，却带着少年意气太子哥哥，隔着十余年时光，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杜玉章凑近些，凝视着李广宁面容。终究是憔悴，他眼下圈青，嘴唇也有些干裂。杜玉章依旧带着笑意，却忍不住声轻叹。
却不料，李广宁蒙着毯子，这轻声音竟也叫他听到。他粗声粗气质问道，
“叹什气？”
动过。
听到身后脚步声，他便上马车。杜玉章这次根本没等他唤，更不曾开口问什“陛下
是否能上车”，就直接跟上去。
杜玉章抬头，似乎对上李广宁目光。可就在这时，身后车帘被拉上，挡住车厢内大半光线，车内突然暗下来。
杜玉章眨眨眼，才能重新看清四周。可李广宁早就偏过头去。
大燕皇帝歪在垫子上，单手支着下颌。他双鹰眼盯着车子角落，好像对那空无物暗处突然起极大兴趣。
杜玉章什都没说，只是反手按住那手臂，让它紧紧环住自己腰。
“！”
李广宁
李广宁收回目光，没有回应。杜玉章那边传来窸窸窣窣衣料声。他直起身子，膝行几步，到李广宁面前。
目光相遇，又迅速分开。李广宁眉头拧得死紧，偏头不去看他。
但两人距离这样近，近到呼吸交错，近到李广宁稍微垂眸，就能看到杜玉章睫毛颤动。
避无可避。
“陛下。”
“陛下，没有。”
“还敢抵赖？！明明听到……”
李广宁声音十分烦躁。他把掀开毯子，冒出头来——然后，他嘴里话就断在半空，再也说不出来。
他看到杜玉章面上笑意浅淡，那双桃花眼弯弯带笑，满是温柔与眷恋。
那个人看着他，眼神里都是欢喜。那种流淌而出，抑制不住，发自心底欢喜。
杜玉章便在他脚边坐下。他抱着膝盖，看着李广宁脸。
几乎有炷香时间，李广宁动未动。杜玉章也就那看着他，安安静静。
终于，李广宁动——他闭上眼睛。然后拽过旁边张薄毯，开始装睡。
“……”
不知为何，杜玉章心中突然软，有些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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