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说?”
“不然你怎不愿意叫他们送榜单过来……也不在家里住,不穿爹给你衣衫。莫不是,不想让外人知道你与府中亲密……”
“哈,你说这个。”
韩渊直起身子,整整下摆。
“恩师对太没信心,只觉得能考个进士——进士榜上百来人,他儿子和弟子起上榜,那自然是个美谈。说明他老人家教导有方,果然是国之栋梁,文官里面楷模。
“可是父亲也给你预备衣服呀……”
“老师他自然想周到。不过觉着,去取榜单时候还是穿自己衣服好些。”
白皎然不太明白他心思,稍微撅起嘴,想会。不过他心思单纯,只觉得韩渊恐怕是不想忘本吧……
“只是,你非要自己去取榜单吗?榜单是可以送到家里去……”
“家就个老母,没钱给送榜人赏钱。还是免免。”
却不知怎,竟梦到当初与白皎然起考科举时光。
……
那是科举考试过去,即将放榜那日。
“韩兄!”
破庙里,韩渊蹲坐在地上,边啃馒头,边看书。听到这声音,他唇边露出点笑容,快速嚼嚼嘴巴里馒头,用力咽下去。
书,本来也不比这里少。恐怕此刻也在灯光下奋笔疾书呢吧。
韩渊轻声叹口气,又揉捏着额头,坐在书案后面。
“来人,将火炉烧得再旺些。今夜怎这样冷。”
说完,他坐在书案后。侍从进来,替他换根全新长蜡烛——这夜又不知道要忙到多晚。有备无患,还是长蜡烛好。
待到都处理完毕,夜已三更。韩渊长吐口气,将还染着墨毛笔丢在桌上,溅边书册上满是墨滴。他却顾不得收拾,直接倒在边床榻上。
“这个也可以送到家去啊……你是爹弟子,本来给老师报喜也没什问题啊。”
白皎然说到这里,声音略低些。他有些不确定地看向韩渊,轻声问,
“韩渊,你是不是对家有些看法?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惹你不高兴?”
“……”
韩渊才套上自己那套唯整洁些长衫,正正衣冠。他斜眼看白皎然眼,嘴唇勾起来。
然后他从边水桶里舀出勺,咕噜噜灌下去。这才抹嘴巴,站起身。
白皎然刚好跨过门槛,与他个照面。
两人都停动作,看着对方笑。
“韩兄,你怎又跑回来?爹说,在家里给你收拾间客房,你就住在白府就是啊!”
“明日就要去看榜,总要回来拿几件衣服。”
裹上被褥,许久都不觉得暖和。反而是头更加昏沉,忍不住咳嗽几声。
——看来,真得找个大夫喝点汤药。
韩渊想找人去唤,却又有些迟疑。因为随行大夫都是跟着白皎然来,都驻扎在白皎然那边营帐里。他怕半夜三更大张旗鼓地去找,惊动白皎然,连累他担心。
其实也没什。若是往常,这种风寒,抗抗就过去。这次恐怕也是之前战场上那两箭伤元气,又没有好好养着。但是自己从来身体都好,应该也不会有什问题吧……
偶尔声咳嗽,再上昏沉沉头。虽然难受,但也没到不能忍耐地步。韩渊在床上躺片刻,终究还是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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