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愿不疾不徐地说:“朝堂就缺那几个敢说话人。谏官上有老下有小,虽刚正不阿,却也怕黄裕位高权重,心狠手辣。今气让你来便是要告知他们,他们嘴不会被人捂住。今日不会,将来亦然。”
老先生默叹,抖抖石色长袖,面露惭愧:“陛下本不该遭受这般委屈,臣以为陛下还是趁早斩草除根,否则*臣当道,治世将乱。”
青年提起嘴角微笑,右手捧起桌上釉白青花瓷杯,杯中茶水已温,是沈斐之半柱香前沏好,他啜饮口,“朕知晓,爱卿莫要自责。”
老先生再拜,退去。
人刚走,沈斐之正打算放下勺子,那木门咯吱响,顾沉绪抵着门缝推,利索地钻进房内,嘴上还喊着:“陛下——陛下?”
禅椅上,向店小二要来只铜勺、盆净手水和叠细碟,专心致志地在那儿用勺柄剥枇杷皮,拿仙剑手改行和枇杷较劲。
楚愿见底下有个蓝衣大褂男子抬头望他,便从窗台上下来坐到沈斐之对面座上,沈斐之分心抬眼看他空当,和他相约蓝衣大褂男子已到厢房外。
门未上锁,他下属撩袍要跪,楚愿起身制止,方伸手要扶这人,这人眼珠提,往楚愿后看,哐当声直接把头砸地上,变相拒绝楚愿搀扶。
他哪敢当着皇后娘娘面儿叫皇上有根手指碰他?照宫里传,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沈斐之再度抓起勺子,掀起眼皮凉嗖嗖地剐眼携着白毛拂尘国师,楚愿缓慢眨眼,沈斐之便收回眼神,剥枇杷皮剥汁水横流,活像在慎刑司里掌刑。
顾沉绪脸部僵硬,无处安放手去扶脑袋上道冠,隽秀脸仿佛要裂成几节瓦砾。
这人大步跨往楚愿边上凑,两眼都住在楚愿身上似,当边上没人,还很没规矩地越过礼数,不知天高地厚地凑近帝王,故意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声音说:“陛下,事关王朝气运事,臣近来夜观天象,那象征气运流转北斗七星被片乌云刻意笼罩,臣斗胆猜疑,那天上神仙知晓你想逆天改命伎俩,不让臣瞧呢!”
顾沉绪惯用梨花香纠缠着衣角向楚愿扑来,楚愿睁眼半仰下颌和弯腰靠近他国师对视,黑白分明眼珠动不动,手撑起下巴,缓慢道:“那国师以为,乌云下大晋又该何去何从?”
神仙和他作对?这事儿听着怎这别扭呢?按那些修仙之人清心寡欲,什事儿都不掺和性子,升
“爱卿请起。”楚愿把手收回来,无奈地坐回位上,沈斐之依旧低头剥皮,边上细碟摞几个剥得完整美观枇杷果。
这人将手上落灰抹在膝盖衣袍上抹两下,谨慎地作揖,起身拿眼先虚虚瞄眼楚愿边上人,再拱手道:“陛下,但请吩咐。”
两人约在茶馆为是黄裕结党营私事,这块地儿掩人耳目,且个把月前这位老先生不在朝堂眼线人物便时常光顾此地,不会引人怀疑。
“老地方接应,几日后朝会找人参他几本,之后朕会将这些臣子接进宫里接待,加重守卫,对黄裕亮明朕态度。”楚愿腰侧抵在木桌上,手肘随意放在桌沿,自然而然地看着面前老先生。
老先生点头,是明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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