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奚靖自然注意到他情绪不高,但也不知道说什,这年来,他们失去亲人,失去家宅,然后个个幸存下来小伙伴也渐渐不能跟上队伍,到上虞,依旧有人不停死去。
对于沈奚靖来说,活下
虽然还没进宫,他们也要先行背下宫里地图,尚衣局、尚工局、御膳房是他们必要记住几个宫所,除此之外,他们还要知晓什地方是禁止进入,什地方却有时间限制。
这些对于已经启蒙沈奚靖与云秀山来说并不困难,只要用心便能记住。
可礼仪做派行为举止,对他们来说却要更难捱些。
作为曾经世家公子,他们从小便昂首挺胸,走路务必四平八稳目不斜视,腰杆要挺直,身上要有不卑不亢气度。
可是如今,他们却要低首、垂眸、含胸,要让整个人来无影行无声,手脚要麻利,却也要轻巧,但凡摆放盘碗器物,都不得发出声响。
杜管事跟在他身后,交代句:“快用早膳,辰时刻到后院集合,不希望有人迟到。”
刚才安管事闹那大动静,他们直都没动筷子,虽说早饭也只有玉米粥和粗面馒头,但是却能管饱,少年们听那时间,便都飞快吃起来。
沈奚靖吃饭比小时自然快许多,他三五口就吃完早饭,这次不好再往身上揣整个馒头,他掰小半,捏平,包进手绢踹在怀里。他身边云秀山也同样如此。
这手绢是临走时谢书逸给他们用干净棉布裁剪,他们都不会针线,只是粗粗锁边,谢书逸告诉他和云秀山,能拿点干粮点心带着,就包手绢里藏进怀中。
他们这年里,是饿怕,谢书逸总怕他们在宫里依旧吃不饱饭。
他们要学习如何洗衣,如何缝补,如何沏茶,如果时间不够,他们可能还需要学习绣工以及厨工。
对于沈奚靖和云秀山来讲,在上虞做活虽然艰苦,但毕竟那是做相公那方干活,可是现在,他们变成夫君,这种心理落差十分大,让他们倍感煎熬。
沈奚靖还小,并且他意志坚定,所以适应很快,但是云秀山就非常不能习惯,他总是在夜晚难以成眠,睁着眼睛看向黑暗里。
他已经十来岁,已经知道将来想要找个什样伴侣,在他预想里,他伴侣可以是商人公子,可以是世家子弟,要喜欢看书,要能跟他吟诗作对,他们会有很多孩子,能延续他姓氏,等他们长大,说不定还能重新光耀云氏满门,最重要是,他是相公而不是夫君。
可是,旦入宫,他便再也不能追寻原来梦想。
谢书逸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个习惯,让云秀山和沈奚靖在宫里挨过最为艰难时日。
等到很多年后他们再见面时,沈奚靖荷包里拿出那个已经破旧手绢,对谢书逸说句“谢谢”。
大梁经历二百八十七年,共历十七帝,宫规越发森严。
他们这些待进宫宫人们,每天上午都要跟着管事叔叔熟记宫规,下午则学习行为举止,礼仪做派。
几乎进宫宫人都不识字,他们只能死记硬背那些拗口宫规,典礼上用各种器具、食物、花卉都要祖制,不同品级宫侍,所用食器、家具、衣服、首饰、宫人数目、宫所大小全都不同,且规定严格,他们作为下人,不得有丝毫马虎。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