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五分钟电,手机开机。
十二点三十五分。
李渝暗骂
依然没有电。
李渝懒得再去洗漱,合衣躺在床上。
明明听柳小春说话时困得睁不开眼,等到真正躺下来,他又死活睡不着,翻来覆去地在床上烙烧饼。
头顶床头柜有股霉味,盖床单被子也是霉,总觉得皮肤换着位置发痒,像有虫子爬。
立秋后夜里土墙渗出沁入骨髓阴凉,远处有狗吠,时不时嗷两嗓子,把他从酝酿睡意边缘拉回破屋现实。
李渝:“…………”
他把“这都什鬼地方”几个字咽回嘴里,黑暗中假装目送柳小春纸片似飘进屋子,饥肠辘辘下,他听到碳水和油脂在最朴素做法下深情呼唤。
闻起来还……不错。
能吃,李渝下最终结论。
他对自己说。
整齐喷香,奇形怪状面条拥挤地挤在白底蓝花瓷碗中,白底布满洗不净泥垢,堆叠得毫无食欲,没有任何浇头或者蔬菜,就汤水上飘两篇肥腻腻肉,浑浊油星浮于其上。
李渝上午晕车劲又反上来,连忙假装咳嗽挡下。
他没想过自己有洁癖这事居然还是个隐形性状。
见李渝不动筷,柳小春把碗撂他面前:“吃不习惯?”
李渝正对着瓷碗黑发亮豁口,东瞧细看,不知道从哪下嘴:“……其实吧,不是很饿。”
而昨天他还在家,虽然黄思敏隔三差五地甩脸子发牢骚,但起码衣食无忧,住着两百多带电梯大平层,除每月万八千零花钱,外资实习工资也是笔不小数目,所谓奢侈品买起来并没有太大心理负担,生活质量可以称得上流。
转眼天过去——天翻地覆,天壤之别,李渝有种离谱不真实感,像参加电视台人生互换节目。
他硬挺着眼皮撑大半宿,终于在快要天亮时,忍不住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太阳升到半空。
李渝边揉眼睛边习惯性地摸手机,手机不在,他愣下,从方桌上拿过手机,找半天电源插座,最后在床脚窗帘后找到个能用插口。
反正看不见,就吃口。
过会儿李渝放下扒拉干干净净瓷碗,拖着行李做贼似溜进柳小春指给他房间。
透过格子玻璃窗,他借着月光环视四周。
比家徒四壁客厅强不少,有张老式木质床,约有两米宽,铺大红大绿牡丹花床单,旁边还是张方桌,和长条板凳。
方桌上有个卡通笔筒,稀稀拉拉放几只中性笔,还有盏小台灯,他拧下开关。
“吃吧,别嫌弃,这只有这个,肉还是特意给你加,明天是,后天还是,你要不吃就得去县城卫生所输营养液。”柳小春下完面条,那点动物园里看长颈鹿新鲜感差不多散干净,垂着眼皮懒散地把板凳踢回原处,“吃完先睡,明天再和你说排课事。”
这话听得李渝抖,还是硬撑着说:“真不饿……”
“那就放着吧,不用动,要睡。”柳小春撇眼李渝,指指灯泡拉绳,“进屋前关灯,这边电压经常不稳,今天晚上正好停电,给你开备用电源。”
话音刚落,黄色灯泡挣扎地闪两下,凄凄惨惨地灭。
柳小春见怪不怪:“哦,备用电源也没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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