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很少,装个书包,还是让宋唐自己背着。
宋唐走前直表现得很正常,神态较前几天没什变化,好像不过是下楼买瓶汽水那简单,李渝偷偷观察几眼,心里嘀咕,看上去花言巧语挺会哄人,实际上还没怎开窍嘛,就是石头样冷漠心肠。
分别也不会说点好听。
结果等到检票口,宋唐腿就往前挪不动。
他拉住李渝衣角,杵在原地,固执地喊他名字,小狗似湿漉漉眼睛盯着他不放。
往后人生,还会有数不清漩涡在前方布下难逃密网,时运造化,人心百态,那多那多不得不吃苦,李渝太清楚。高考拉开成年残酷序幕,而这只是最甜蜜开端。
李渝不知道未来还会有什大风大浪在等着宋唐,这小孩成年前日子就没顺利过,但他希望从今以后,命运捉弄可以少点,再少点。
哪怕那些苦让自己帮他承担呢?
这是李渝浅薄愿望。
就算不能实现。
送宋唐回去前天,李渝和他去雍和宫烧柱香。
特意去西南殿文殊菩萨前,没有旁边人三跪九叩大礼,李渝举三炷香,恭敬地做揖,插进铜鎏金炉。高考前夕,不少学生和家长都来祈福,黄墙赤树,人声鼎沸,香火缭绕。
李渝高考前黄思敏就带他来这,当时他副不知天高地厚没所谓表情,被他妈摁住结结实实磕三个头,额角淤青等考完英语时还没彻底消掉,脸颓相走出考场,完全看不出任何被高僧开过光痕迹。
“灵吗?”
“灵,也不灵,”李渝回想起来,觉得有点可笑,“说起来到现在还耿耿于怀,高考数学最后道大题有个步骤粗心写错,扣两分,当时特别生气,因为在光华高考成绩突出是可以在学院开学时作为优秀新生代表上台发言,结果让同学,就你前天看见那神经病,捷足先登,郁闷三个星期。”
“李渝。”
“李渝。”
“李渝。”
李渝抬头翻个白眼:“你叫魂呢?还没死,留着五十年以后再叫,”说着帮他检查必要证件,“带全吗?还有帮忙捎带给柳小春资料。”
“都带齐。”李渝手在宋唐外套口袋乱摸气,导致后者轻而
就算没有菩萨保佑。
这刻他有点理解黄思敏。
拜不是神佛,是凡人李渝片心而已。
他把求来平安符挂在树枝上——和其他许愿木牌道,沉甸甸地坠在枝丫,在撞钟声中轻微地摇晃,像深秋时节树上结出累累果实。
第二天李渝亲自送宋唐去车站。
宋唐失笑,摇摇头没当回事:“那就是不灵。”
“别瞎说。”李渝被黄思敏摁住时也是这想,他作为崇尚科学唯物主义者,打心底里就不信这玩意,建国都多少年,还任凭这些封建迷信四处作妖,要是拜拜神佛文曲星就能高中,他还读书干什?直接去寺庙清修最有效,比谁金刚经背得多背得快就行。
可等轮到宋唐,李渝心态就不样——他当然知道菩萨顾不人间那多破事,也清楚这最多就是个心理暗示。
明明他不信。
但,纠结好几天,他还是把宋唐拉过来拜拜,图个心安吗?李渝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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