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司机过来提醒这位睡得不知东南西北年轻人,提醒他终点站已经到,赶紧回家,他嘿嘿地傻笑,觉得两块钱多享受会儿空调。
他束紧前置背带后下车,双腿软绵绵,浑身都没劲,毕竟稿费没发,穷困潦倒他今天只吃那口干泡面。
凭着本能路跟着光亮微弱路灯,走到十字路口时候,他突然抬起头,停住脚步环顾四周。
没有他期盼身影递来暖茶,眉眼身量都刻入骨髓人早已远走高飞,只剩他和女儿,在这交叉路口,不知该往何处去。
他摸摸脑袋,半晌才问空气:“家在哪里?
毕竟他倒,稿子没法交,切费用无法续缴。
在此期间,得煮壶满满热水,备好熬过几天干粮,定只能放在手够得着地方,那三四天别指望他能起床,随便挪挪腰都疼得唇口白青,还发着高烧,头昏脑胀什也干不。
杜哲也不会来看他,因为要照顾柔柔,至少涂佐柘是这认为。
他片片地贴紧药膏,边笑嘻嘻地想着放个假也是不错,独自人在家里躺在床上当条咸鱼不好,回顾回顾单身时期人吃饱,全家不饿自由时光。
其实很爽嘛。
不要柔柔,就是柔柔呀。”
涂佐柘按摩着她脚踝,圈圈打转,像抽干力气似:“是这样给你揉揉,知道不,还酸不酸?”
柔柔埋在他胸膛,抱着便便头玩偶,调皮笑道:“好舒服~”
涂佐柘熟练地给她打着转,在他眼睛快眯上时候,她却说道:“爹地,好像烫烫。”
“……”
那几天他偶尔会冒出些念头,他会不会独自死在那里,而第个发现并报警是编辑——因为太久没交稿。想到这他就笑出声,那这个没良心编辑还真算是做件好事。
柔柔双腿缠在他双腿旁,双手环在他腰侧,这样熟悉姿势陪伴着他度过最初往返医院两三年,只是柔柔那时还没那高,头部还不及他胸膛。
回忆来得毫无预兆。
周围光都熄灭,置身在列穿梭城市公交车,由灯红酒绿开往偏远郊区,抵着车窗头被震出淤青,怀里柔柔在前置背带里安睡,粉红色小毛毯里紧紧地裹住她幼小身躯,只露出微微发红脸颊畅通呼吸。
公交车语音中英文循环播报,终点站已到,请乘客按秩序下车。
那句诗怎背来着,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他现在觉得整个屋顶都被人掀,冷冷冰雨就这劈头盖脸倒灌而下。
所幸他也算见过世面人,腰包时常备好柔柔病例,杜哲给银行卡也在里面,去三楼儿科挂号,高烧已至39度6,吓得涂佐柘心玩命地砰砰直跳。
同样取药步骤,再次来到输液室,小手被纸盒固定,白色胶带绕两三圈,护士刺针时候,柔柔偏过头去,象征性地哭两声,涂佐柘哭笑不得,这种装模作样矫情真是可爱。
杜哲还没醒,针水已换第二瓶,身上红疙瘩消去些许,估计没会儿就能醒,提前买好牛肉粉丝包和牛奶放在床边。
喂柔柔吃完两个包子,涂佐柘忍着胃疼喝下柔柔剩余牛奶,赶紧怼排抗病毒口服液,顺道祈祷老天定要保佑他身强体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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