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纹身具体过程早想不起,他至今只记得,耳边令人毛骨悚然刺耳机器运作声,像是十几张生锈铁片互相摩擦。J?G
当细小针无数次扎进皮肉又抽出,当心口终于感受到锥心疼痛,祁夏璟鼻尖闻到丝丝淡淡血腥气味。
他也想过纹名字或者缩写,转念又自嘲地觉得,这样实在太过卑微可怜,仿佛条丧家之犬,在徒劳寻找不复存在曾经爱意。
离开前,纹身师再次细细打量祁夏璟设计图纸,颇为好奇道:“能不能问问,你将太阳和雪花放在起,是有什特别寓意吗?”
没什特别寓意。
向来无所畏惧少年,终于尝到恐惧滋味。
那段时间祁夏璟开始酗酒、抽烟,在浑浑噩噩日子里,通过新方式不断刺激大脑皮层,试图唤醒尘封记忆,最终都是徒劳无功。
直到后来有狐朋狗友失恋,成天要死要活地发癫,还自感动做系列蠢事,来怀念死去爱情。
某晚在酒吧通宵,祁夏璟如往常般懒懒窝在卡座喝酒,整个人兴致缺缺。
而那位狐朋狗友正炫耀他小臂上新纹身,纹内容是他前女友名字缩写。
避、身体便越好奇,胸口纹身越能够看清楚明白。
有纹身刻印正对左心房位置——那是每次心脏跳动,浑身血液都将经过地方。
昏黑中看清纹身图案那刹,祁夏璟有短暂晃神。
左心房正上方纹着片晶莹六瓣雪花,并未受到云层中袅袅升起晨曦影响,截然相反雪白与橙红完美融合。
已经有很多年,他不曾在镜子前正视这处纹身,以至于分明是亲手设计图案,记忆都快模糊不清。
只是为记住那个他不敢想起、却更害怕忘记女孩。
后来介绍朋友问他初次纹身
面对夸张自吹自擂,其他朋友调侃:“纹在小臂上算什,你有本事纹在心脏位置,这才能代表你把人放在心上啊。”
“纹在心上还怎看见,”狐朋狗友笑骂道,“再说,谁敢在心脏上纹身啊,万出点事,那可是会死人好吧。”
整晚无动于衷祁夏璟第次有反应,主动向狐朋狗友要纹身店位置。
“心脏纹身寓意是守护和铭记,般都是纪念刻骨铭心人物事件,你确定要纹在这里吗。”
介绍纹身师是法国人,操起口蹩脚英语笑着提醒;祁夏璟则懒得和他废话,面无表情地递给他设计图纸,然后在椅子上躺下来,闭上双眼。
自那年总在梦中见到黎冬哭泣,祁夏璟就开始通过熬夜方式,试图减少做梦频率;近乎自虐方式见效极快,过于疲惫大脑再无法创造梦境,夜晚也再听不见女孩令人心碎泣音。
很快他惊觉,不再以哭泣方式出场女孩,正逐渐彻底消失在他梦境之中,哪怕出现也只是闪而过片段,后来连声音和面孔都开始逐渐模糊。
分手决绝两人没有照片保存,祁夏璟起初还能靠旧物自安慰,随着时间久远,那些曾经细节都变得斑驳陆离。
理智告诉他,这是大脑在自动清除无关紧要人事物。
自此祁夏璟才清晰意识到,比起梦到女孩哭泣,他更害怕黎冬逐日在记忆中消失,害怕他终会忘记他们那段不过年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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