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正是姥酒馆老板娘,是不是老板“娘”有待斟酌,因为自这家酒馆开业起,从没有人见过女人真实样貌,也没有人知道她真正身份。在三百三十层有些秘而不宣规矩,比如不同“眼睛”会看到不同场景,比如有些地方只有带上“眼睛”才能进入,姥酒馆就是个这样秘境。
没有人在“眼睛”之外看到过姥酒馆老板娘。
就连那些被她带上|床男男女女们也没见过,她床|伴们私下开过研讨会,结果发现他们见到裸|体甚至都不是
柜台后坐着个身穿旗袍女人,张典型东方面孔,艳若桃李冷若冰霜,抬头打量他几眼,复又低头算账,淡淡嗯声。
赵没有有段时间没来照顾生意,看到吧台旁边新装台立式水箱,里面水生布景做很漂亮,养不少色彩斑斓热带鱼,“姥姥怎想起来养鱼?这是什品种?”
话未说完,有醉鬼撞到鱼缸边,赵没有还没来得及去拦,这人头弯,“哇”地吐进鱼缸里。
赵没有:“……”
“你不会想知道。”老板娘打个响指,清扫机器人直接把醉鬼扔出去,随后将鱼缸搬走。
是在“眼睛”之外人看来,他更像是喝多酒,在街上和空气左撞右撞,最后头栽进垃圾箱。
赵没有有段时间没来,最近缺钱日子不多,他没去赌场,而是进间酒馆。
店门口上书三字招牌,姥酒馆。
“酒馆”在文学中比起名词更像是形容词,布尔乔亚小说里它往往暗喻着婚外情,武侠小说中它更容易让人联想到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它比情人旅馆显得堂皇,又比便利店显得暧昧,昏黄灯光下,点唱机传来有些杂质磁带音色,你可以在窗边谈情说爱,也可以在包厢中杀人放火。
姥酒馆就是间这样所在。
女人算完账,搁下算盘站起来,随着她起身动作,身上旗袍变成条露背舞裙,容颜随之改换,金发碧眼,风情万种地瞧着赵没有笑,“呦,今儿怎想起来看?”
说着丰满胸|部贴在他肩膀上,充满暗示性地眨眨眼,“说你,这多年还没把刁家公子搞到手?人家家财万贯,至于你见天儿来这三百三十层讨饭……”
赵没有高举双手以示清白,“姥姥您就别取笑。”
女人“嘿”声,骂他句不上道,接着身高突然缩水,变成个洋娃娃般小女孩,朝赵没有伸出手,理直气壮道:“压岁钱!”
赵没有心道:你个姥姥。
“欸赵哥!”赵没有进店就有眼尖顾客发现他,随即招呼声此起彼伏,“赵哥来!”“赵哥来这边儿坐!”“嗨,赵!”“赵哥新年好!”
有人凑上前,“赵哥有阵儿没来,最近有单买卖,做不做?”随即被人推开,“过年呢!赵哥规矩,过年不做生意!”接着压低声音朝赵没有道:“赵哥您什时候再下注啊?就上次赢那个数目,至今还在探哨灯最顶头挂着呢,都好几年,没人能破!”
赵没有笑笑,和几个朋友聊过片刻,又和相熟打招呼,最后问:“姥姥呢?”
柜台后算盘珠子“啪”地声响,然后是句清冷女音:“这儿呢。”
赵没有走过去,笑道:“您过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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