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正刚自己是个无父无母孤儿,是钟将军带着他从察哈尔打出来,而当时苏正刚参军目只有个——有口饭吃,能活下去,在东北,在重庆,到云南,去缅甸,总之,能活下去,在哪里都是无所谓。就连当初国军撤兵去台湾,从云南转道海南去台湾路线被切断,他也没像别国军将领样觉得自己全然被抛弃,仿佛天都塌下来般。
可笑自己却从未想过,母亲和将军老爹是不样。直至上世自己死在湖里头,都没想过为何母亲大多时间总喜欢江南诗词歌赋;总是喜欢和来自中国客人喝茶闲聊,总是得空,都会像今天早上那样站在窗口,远远望着北方。
翻过那些层层叠叠山峦,穿过那些郁郁葱葱森林,就是国界,是她国度,她家乡。
钟意映惊讶于苏泛聪慧灵敏,望着大儿子清秀文气面庞,只觉得要是苏泛此时生长在南国,该会是个多温文尔雅男孩子,而不是在这荒蛮、充斥着战火与罂粟花异国他乡。
她含笑却是不回答,只招苏泛让他也站到自己怀里,挤在苏湛旁边,钟意映搂着两个孩子指着画说道,“这是寒山寺,它在妈妈家乡,阿泛说没错,在苏州。那里有小桥流水人家,巧夺天工园林,是个——”钟意映顿下,苏湛抬头看她,只见母亲脸上显露
苏湛就看到自己妈妈正在大书桌旁在画画,看样子应该是在国画,透着粉嘴角微微翘起,侧颜恬静温柔,像是从工笔画上走下古典美女。倒是没有方才站在窗口时忧郁。
钟意映抬头就看到两个小孩子脑袋挤挤挨挨地从门边探进来,粉嫩嫩白皙样子俱是精灵可爱,心下暖笑道,“湛儿泛儿,不是在下面踢球玩?怎突然跑书房来,是不是有什事情?”
苏湛把跑到自己老妈身边,把抱住她腿道,“妈妈,你在画画?画什?”苏泛已经扒着桌沿往桌上画看——
只见水墨青山,青瓦灰墙,横贯而过河流,拾阶而上,是座古朴雅致寺庙。草木已经凋零,六角形重檐亭阁上似有薄薄层雪。
画虽写意神似,却是透着股萧肃和清寒。全然不是天气炙热缅甸会有氛围。而画边正写着两句小诗,苏湛躲在母亲怀里也扒着桌边,定睛瞧着——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苏湛字字地轻声念道,稚气声音却像是那冬日里萧肃晨光中,寒山寺里传来悠远绵长钟声,下下敲在钟意映心头。
苏湛念完,就听到母亲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却是透着无线落寞与寂寥——“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苏泛却是知道这首诗,歪着头问钟意映道,“大妈,这是苏州城寒山寺是不是?这首诗是唐朝张继写。”
然后清脆稚嫩带着点含蓄童音突然接句,“大妈,您是不是想家?”
苏湛抬眸看眼苏泛,心下却是动,是,他那未曾谋面外公是苏州人,而自己母亲也是在苏州长大而后才出去读书。但是回来,她国度与家乡,已经沦陷在枪支弹药与烧杀掠夺中。苏湛自己是在缅甸出生长大,他上辈子到死,也没去过中国,更别提外公和妈妈家乡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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