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筠素来从容冷静。面对眼前这个在因他九死生人,竟能维持着贯肃冷,甚至仍是带着在原主面前独有优越感,冷酷地说:“殿下,该起来读书。”
燕熙心中堵。
梅筠接着说:“殿下不该意气用事,以身涉险。殿下金枝玉叶,该顾着体统和身份。”
燕熙心中冷嗤:竟然,还敢训。
竟然,丝毫没有忏悔之意。
梅筠等不到回答,又说:“此次是负你,累你险些丧命,往后便不在殿下跟前有碍视听。”
燕熙心中冷笑:你最好说到做到。
燕熙能感受到梅筠在看他,许久也不说话,那目光似有重量,压得燕熙要喘不过气来。
对方终于说话,语气笃定:“殿下醒。”
燕熙凛,知道自己被识破。
在梅筠替他掖被角时,燕熙感到恶心,太假惺惺。
他攥紧手,才勉强忍住不去做呕。
由此,他倏地意识到——自己能动。
他终于彻底地活过来。
重活场,他想,既换当主角,便不可能再任人欺辱。
英珠急道:“公子,您已经连着守十夜,白日里还得应付宫里头那些糟心事,再这样下去,您铁打身子也受不住,还是让小来吧。“
梅筠说:“其他人信不过,你二人必得有个守在榻前。你日间必须步不离殿下,夜里更要睡好养足精神,快去睡罢。”
英珠为难道:“可是公子……”
梅筠冷声:“不必再说,你去罢。”-
这些天,燕熙听着周遭动静,愈发看不懂梅筠。
燕熙气笑,撑着身子坐起。
起身没有他想象艰难,这身体在他晕迷期间每日有人按摩,甚至主要就眼前这个男人做。但这种打巴掌给颗枣做法并不能糊弄燕熙。
燕熙气得手都抖,他没有掩饰自己对原著里这位最大负心汉憎恶,死盯着对方。
对方感受到他目光,大约是拿捏他惯,并不在意。
而是躬身过来想扶他,边还说:“不过枚木雕玩意儿,何至于让殿下
既然如此,那便做个结吧。
他睁开眼-
四目相对。
燕熙很难形容那是种怎样感觉。
身体里原主心为这个男人剧烈跳动,而他自己意识又格外冷漠。他平抑着心跳,逐渐控制这副身体,双眼黑沉沉望着对方。
这本买股文中,所有示好,最终都被证明是欺骗;所有痴心,最后都证实是错付。
既然如此,他便要反其道而行——不原谅,不负责,不动心。
只要不交出真心,那便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旁,梅筠大约是发现他醒,说道:“大夫们都说殿下该醒,可殿下不醒。猜想,殿下是厌,才不肯醒。若厌才好,从今往后,殿下沉心读书,自有番作为。待你醒来,便报与圣上,辞去伴读之职。”
“……”燕熙愕然,险些睁眼,心想:若当真这样,倒是意外之喜。
原主痛苦,绝大部分来自于梅筠。那些不肯相见、妄加指责、有意背叛都是血淋淋。
既然梅筠到最后都是要捅刀子,在人前做这副在乎样子给谁看呢?
虚伪-
燕熙听到梅筠走过来。
他能感觉到梅筠在俯身看他,替他整理锦被,然后坐在榻边矮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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