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没功名傍身,权贵们便可任性地践踏这样绝世美人儿。
可宣隐偏偏有最高功名,这叫干人等不敢轻易下手,每日里看得着吃不着,许多人急得抓耳挠腮。
梅筠看宣隐孤傲地站在红色官檐之下,清瘦得风吹就倒,他想想,说:“小王爷虽行事浪荡,却绝非流连花丛之人,宣大人寒窗苦读多年,莫要浪费才学。”
直到梅筠走出老远,燕熙才回过味来。
梅筠方才怕是看到他坐到宋北溟怀里又被推落过程,以为他对宋北溟投怀送抱又被残忍拒绝。
梅筠时极为沉郁。他对自己这种无端猜测及控制不住来访而开始自省。
他收回视线,望着京郊皇陵方向,突然觉得这日头长得格外难忍,话音便也重:“奉劝宣大人,你若当真无所依仗,便莫要趟靖都浑水。”
燕熙垂着头,没情绪地说:“下官谢梅大人提点。”
话尽于此,便没什好说。
梅筠拂袖而去。
鲜有人与他说话不含半分讨好,个刚入仕年轻人就敢这样呛他,梅筠心神动,他道:“宣大人对本官有成见?”
燕熙仍是压着睫:“初次相识,何谈成见?”
梅筠总瞧不着燕熙眉眼,被对方冰冷态度惹心中渐郁,他说:“宣大人放着好好翰林院不呆,在都察院两个月时常翻阅档案,才来工部两日,便出现在今日这种场合里,你是想查什?”
燕熙叹气道:“梅大人想多,初来乍到,什都不知道,有什好查?京里头都是达官贵人,光是想着法子不得罪人便用尽心思,梅大人身居高位怕是不明白等寒士难处。”
燕熙字字句句都是针对,又时时自轻出身,这实在不像原主所为。
梅筠审视着他:“你认得本官?”
燕熙垂头道:“靖都里,二十初头年纪,就能穿上正四品官服,只有梅大人。”
梅筠看不到燕熙脸,声音微沉道:“宣状元断事如神。”
燕熙不冷不热地答:“不敢当。”
眼前人,举止语态皆不像。
梅筠这是误会他。
燕熙想:这真是……太好,梅筠厌才好-
这日
走出三五步,忽地回身,捕捉住燕熙等着他走开才抬起面容。
两人视线隔空撞上。
确实是个美人——梅筠在心里头说。
难怪京里头高门显贵都要查宣隐。
以宣隐这样姿容,叫某些人甚至肮脏地想要废宣隐功名。
梅筠时竟不知自己到底想问出个什结果。
是希望宣隐是那个人,还是不希望?
他猛地意识到,会有这种想法,本身就是个天大笑话。
且不说七皇子毁容,就说堂堂个皇子,哪会这般任人轻贱?
从前燕熙十分敏感,只要有人稍有言辞不利,便会严辞责问,绝不似宣隐这般。
梅筠把人从上往下瞧几遍,也无法把这个能考上状元人与当年那个会把书撕折纸少年联系起来。
梅筠想:是疯,想来确认什?
他静片刻,才说:“能从小王爷手底下全身而退人,这些年没几个,宣大人,你是什来头?”
燕熙道:“今日怎个个都问出身?那点家底,京里早查过八百遍,梅大人何必多此问。”
梅筠微微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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