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用心……”燕熙轻声说,“算是至孝。”
商白珩说:“可这也正是他软肋。陛下将他收在京中,四姓也紧盯着他。他越是自弃自毁才能叫人放心。可他这些年虽然混成团烂泥,却始终留着这点心思,这叫京里头多少人想到宋姓还是睡不着。”
燕熙说:“但他又不能当真毁宋氏名声。若宋氏无是处,踏雪军便也不再会姓宋。”
“是这个理。”商白珩提醒道,“所以看小王爷,不能只看他外表浪荡,得看他如何看待宋姓。”
燕熙想想,心弦突然动,说:“那,照老师说,小王爷流连花丛名声也是装出来?”
在皇家渴望亲情,不是傻就是痴。老师,这样想有错吗?”
“殿下……清醒。”商白珩有些仓促地收回视线。他突然不确定这些年他教帝王心术,于燕熙而言到底是不是件好事。
烛火微跳,两人有片刻沉默。
商白珩转话题:“听闻殿下与小王爷今日有冲突?”
“嗯,”燕熙重新获得商白珩视线,知道老师并没有因他,bao露性情而厌恶他,他心中潜生欢喜,身子也放松。
商白珩:“这谁能知道?只听说那些个青楼姑娘都极爱他,连靖都花巷里头牌俞飞儿也认定他。”
燕熙提醒道:“有事不懂。他是残疾……为何要流连青楼?而且他残在下半身,据说是不能……人事。”-
外头周慈拎着药箱进来,正听这句,他大笑声,跨步进来把药箱搁到桌上,边埋头取药,边说:“他五年前去抢老王爷和老王妃尸首,挨刀,伏在马背上回来,他伤在后腰,加上苦战许久,伤筋脉和韧带,整个下身都瘫痪。回京之后,宫里头派太医去瞧过许多轮,诊断都说下身废。也跟着去瞧过,他后腰条极深刀疤,下肢肌肉萎缩,松软无力。这种伤比伤骨头还厉害,根本接不,他这辈子是不可能站起来。”
周慈有条不紊地把药都取出来,摆整齐后,利索拍下手示意燕熙来吃药丸,说:“而且,他残成那样,确实是不能人事。”
燕熙接过药丸,含在嘴里,他品着那苦凉药味,细细回想宋北溟身上药香成分,沉吟道:“周太医,小王爷腿伤,
换个心境,顺着小王爷这三个字,这次联想到倒是只有宋北溟那好闻药味,他突然又不想骂宋北溟。
他声音放轻说:“老师,为何大家都叫他小王爷?他分明是正经受册封北原王,为何还加个小字?”
商白珩说:“是他让人这样叫。只要叫着小王爷,听起来便还有王爷、老王爷。”
燕熙说:“老北原王已过世,他兄长宋星河早被夺承袭权,他这样做,是为搏个孝悌之名?可听说,他根本不顾自己名声,整日不务正业,流连花丛,据说每月里有大半月是住在青楼里。”
商白珩说:“人各有求,他所求名声,不在自己,而在宋氏。他自称小王爷,便是把自己放到宋家最末流位置,意思是他又差又烂不过是鱼目,而老王爷、老王妃、他大哥还有他长姐北原大帅,是珠玉、是巅峰。他们宋家,就他是“小”,也只有他被折羽翼。他可以混账,却绝计不肯叫人轻贱他父母兄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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