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白珩字字句句所述,乃是——他商道执要是能为世范新主,不是燕微雨-
商白珩路沉默地回到住所。
他如今在国子监旁官书巷租间宅子,到地方,也不请周慈进,进院就要关门。
周慈挤身进去,合上门说:“道执,你今夜实在有些过分。”
商白珩站在晦暗夜里,声音格外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就是要微雨动心忍性,做到寻常
这样就事论事,既是保全他颜面,又是冷硬提醒。
尤其是最后,商白珩自与淳于南嫣相比,叫燕熙不得不去深想商白珩做与淳于南嫣相似剖白用意。
燕熙坐会,沉思许久后,苦笑出声。
他懂。
那日淳于南嫣递投名状不为情爱,今日商白珩自陈初衷,亦如淳于南嫣。
商白珩从未提及自己来教燕熙本意。
听到这句,燕熙不由坐直,凝眸瞧着商白珩。
商白珩在学生这样庄重目光下,生出坦言而告畅快之意,他庄重地说:“有腔热血,要塑世间新主,殿下敢脱宫廷束缚,肯以寒门重来,得遇学生如此,实为师者大幸。‘学为人师,行为世范’,要为世间树新潮。”【注】-
师生席话尽,已过亥时。
燕熙送商白珩和周慈到门外,关上门时,脱力地扶住墙。
皇子可选,不会选你。剩下能争取,只有朝中清流和寒门*员。”
燕熙思路逐渐清晰:“可是,母妃非权贵,又是乐籍女子,这是那些以礼仪廉耻‘文人雅士’所不能容。父皇点南嫣为太子妃,便是为弥补这层。可这样东拼西凑,还是有些差强人意。”
“棋盘原本只能下成那样,已是死局。微雨,是你自请废太子,走出步活棋。”商白珩道,“而后你以寒门出身,考取状元,成为寒门士子部分,往后取得寒士支持,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燕熙思忖片刻,道:“老师,懂为何父皇要点为状元。”
商白珩还是摇头:“你以为陛下是存私心,才点你为状元?”
无关情爱。
甚至无关师生私情。
只有“行为人师”道义。
商白珩今夜是特意在告诫他。
这次比任何次说都要清楚彻底。
他在商白珩面前强撑着不敢表现出来,直攥着拳,手心都攥出血。
他双腿打颤地回到桌边,手按在桌面上,洇出血迹。
他又像十日前那样,离宋北溟,荣燥意便更甚。
今夜怕是难熬。
可现下叫他更难受是,商白珩在今夜突然给他上课。商白珩定是看出他情绪失控,商白珩没有斥责他,而是将形势与他推演番。
燕熙试图分辨:“文无第,武无第二,加上有人心干扰,稍有偏差,便会乾坤颠倒。”
商白珩叹息道:“微雨,你殿试卷子、日常文章、朝中所论,皆是你自证实力铁证!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燕熙惭愧地低下头:“老师——”
从前在这种时刻,商白珩偶尔会抬头摸摸燕熙发顶,以示安慰。
此时商白珩习惯地抬起手,只伸出少许,便强行僵硬地收回来,他默然片刻,转而说:“微雨,为师今日也要与你剖白。你知道为师为何甘愿弃翰林而赴皇陵做你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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