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熙身干净绯衣,落落立于兵部第二位置,他经夜情事,今日微带酡颜,比往日更添几分明艳。
平日自诩是正经人*员们本就不好意思直视燕熙容颜,今日更是扫眼就仓促地收回目光,生怕瞧多显得自己心怀不轨。
燕熙冷眼瞧着大家极力按捺,事不关己地等着今日要掉马甲。
既然形势已非他所能左右,燕熙索性无所谓-
奉天殿。
贾宗儒不屑于凑这种捕风捉影闲话,眼观鼻,鼻观心,跟着早朝队伍往里走。
到底还是听到只言片语。
“宣隐?”贾宗儒想,“无非说是宣隐和小五爷那档子男风之事。这两人不要脸面,行断袖之癖也不知道遮掩,实在有碍观瞻。”
但男风在本朝早已见怪不怪,民间有男子结契兄契弟生不娶不生子;贵族为着子嗣承袭,反倒极为少见有订契共度生。是以官宦之家大多只把男风作为消遣,鲜有像北原小王爷和宣隐这样放在台面上公然结伴出入。
贾宗儒嗤之以鼻,早就觉得宣隐坏靖都文官风气,直想抓宣隐小辫子,可宣隐事事做体面,他至今也没抓着能参劾事由。
今日能平安来上早朝,都是经受住昨夜清洗*员。
京官夜未眠,死里逃生,皆是亢奋。
贾宗儒是都察院正四品右佥都御使,他是其中特例。
都察院*员昨日也被拘到后面夜才放行。此人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旁留下*员都乖乖守在都察院,只他大喇喇地回家补个多时辰觉。
再赶来早朝,路上他就发觉切都变得怪怪。
天玺帝进殿,大家明显感到皇帝今日脚步比往日快,面色也比往日松,连在朝会上素来严肃总管公公都少有露出笑意。
早朝开始。
例行议题,五府六部所有在朝*员,
眼见着宣隐势不可挡,贾宗儒是有些着急。
他跟着队伍从丹樨迈入奉天殿时下定决心:宣隐虽说妥立奇功,但到底升迁太快,有违成宪。由着宣隐这升,更会带坏风气,引年轻人心浮气躁。若宣隐再擢升,他势必是要参劾-
今天奉天殿今日格外喜庆,外头挂彩灯,侍卫换精神抖擞,首领公公换上新制朝报,御前公公明忠满面喜色。
四品以上*员进到奉天殿中,在等待天玺时,大家静心照不宣在保持安静,空气中有某种热切信息在流蹿。
得些消息*员们都在想着法子偷瞧燕熙。
大家打招呼不再是从前客套话,而是压低声,斜着眼睛问:“你知道吗?”“你知道多少?”“你猜是谁?”
贾宗儒平时恪守监察官不与人交际约束,没什朋友,没人主动招呼他,他也不会主动去找人打听。
路到午门外,贾宗儒发觉气氛变得愈发微妙,大家眉来眼去、神秘兮兮,非常有失*员体统。放眼望去,只有站在前排长官们不动如山。
贾宗儒心中暗暗记下这些人名字,打算回都察院后把名单交给纠察御史。
身为监管官,对舆论极为敏感,贾宗儒知道能引得众人致关心之事,要是墙倒众人推落难之事,要是不便宣之于口风月之事。今日种种挤眉弄眉,贾宗儒不用多想,便往后者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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